霜序过去接替,起了一手天听的好牌,刚把倒立的小鸡正过来,听见对家的男人问:“洲爷玩两把?”
抬头,见睡饱吃好的贺庭洲走过来,坐上对方殷勤让出的位置。
他看一眼牌,嫌弃地啧了声:“什么烂手气。”
霜序上家的左钟笑道:“霜序妹妹在这,别人的手气怎么可能好。”
他说完出了张一筒,霜序刚要伸手摸牌。
贺庭洲从自己牌堆里抽出两张,丢出去:“碰。”
霜序收回手。
不知道贺庭洲是不是故意的,不是自己要碰,就是给岳子封喂,霜序三圈都没摸到牌。
等到第四圈,她终于有机会摸牌。
手气来了挡不住,刚好是听的三条,正要拿回来。
“放下。”贺庭洲的声音就像一盆冷水浇下来,“碰。”
霜序:“……”
“你缺不缺德。”岳子封都看出来了,“霜序妹妹要胡了吧?”
霜序在心里默念两遍“甲方是爹”,舒扬的爹现在就是她的爹。
硬生生把牌放回去:“没胡。”
贺庭洲的椅子往后半仰着,后腿支地,他压着椅背慢慢地摇,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第7章 哭了我就收手
霜序挺喜欢打牌的,一般都是跟沈聿他们打,哥哥们都把她当团宠,哄着让着,自然开心。
但贺庭洲不在这个“好哥哥”的行列里。
不让她摸牌不说,还把把点她的炮。
沈聿桌上的筹码很快就被她输完了,霜序眉心都拧到一块去。
她感觉贺庭洲在故意针对她。
这个人恃强凌弱欺负她也不是第一回 了。
岳子封看得于心不忍,求着他:“你点我吧行不行?一会给霜序妹妹气哭了,小心沈聿回来找你算账。”
贺庭洲从对面瞥过来,饶有兴致地端详霜序的眼睛:“哭了吗?哭了我就收手。”
岳子封说:“你可真欠。”
霜序有理由相信,就算自己真哭了,贺庭洲也不可能收手。
她第一次见贺庭洲的时候,刚十七岁。
那时候霜序对他仅有的了解,都来自外面的各类传言:为人狂妄嚣张、做事出格、仗势欺人、差点把人弄死……等等。
总之,不是好东西。
霜序记得自己对贺庭洲的第一印象,冷感里带着点危险。
贺庭洲来沈家,她每次打完招呼就有多远躲多远。
极少数的情况下,沈聿有事走开,她需要承担起招待客人的任务,不得不留在那跟贺庭洲独处。
那会她刚开始学国际象棋,便拿出来请贺庭洲一起下。
下棋是沈聿手把手教她的,她自认学得还不赖。沈聿每次都让着她,悔棋也纵容,但贺庭洲不一样。
他毫不留情赶尽杀绝。
霜序不怕输,但不喜欢被虐。
她不想再下,想收棋盘,贺庭洲那双狭长锋锐的眼就懒洋洋睨过来,讽她:“输了就跑,丢不丢人。”
导致有段时间她对国际象棋都有了阴影。
沈聿接完电话回来,扫一眼牌桌一目了然的形势,挑眉:“怎么欺负我家小九。”
霜序马上给他让位置,被贺庭洲针对得不爽,但现在有求于人只能忍着,还给贺庭洲找补了一下。
“我不太会打。”
沈聿笑着在她后脑勺轻拍两下,还跟以前一样,把自己的手机丢给霜序拿着,重新上了牌桌。
“好好看着。”
沈聿跟贺庭洲能打个平手,势均力敌你来我往,好歹把霜序丢掉的场子挣回来些。
霜序在一旁观战。
她以前是不学这些技巧的,打牌全靠财神爷附体一样的手气。
现在才发现里面门道其实很多,要算牌,要走一步看十步,除了自己的牌,别人的牌也要了如指掌。
战局焦灼时,她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挪到了对面。
看了一眼贺庭洲的牌,没看懂。
因为这人压根不理牌,怎样抓回来就怎样摆着,四条和九筒中间夹着发财,一万和二万相隔一整条银河系。
七零八落自带防偷窥效果。
霜序正试图在脑子里厘清他到底听什么,贺庭洲毫无预兆地偏头:“看明白了吗,小卧底。”
注意力原本都在牌局里的几人顿时都朝霜序看过来。
她有种做贼被当场逮到并公开处刑的感觉。
“我没……”她想解释自己不是偷看,只是好奇他的打法。
贺庭洲晃着椅子,用一副打发小孩的口气说:“听八万。快回去给你哥报信吧。”
神仙打架,遭殃的总是平民,岳子封输得裤衩子都快没了,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我说沈聿怎么每次都赢,原来是带着个小黄盖!”
霜序有口难辩。
沈聿只笑,手里的半截烟在水晶烟灰缸上敲了敲,也不辩解,就这么担下派遣卧底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