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欣桐支走了赵庆楠,带苏潋去了办公室。
苏潋搓了三四遍香皂,两手在水盆里泡的发白起皱,伸到鼻口闻了闻,粪土的味好像还没散净,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香水,朝手腕处喷,周围的空气被茉莉的淡香充满。
霍欣桐拿来一套黄绿色的工装棉服,衣服上面有绿新的logo,新订做的,今天刚到货,还没发下去,歪打正着,苏潋成了第一个试穿的。
工装丑丑的,苏潋不是很想穿,但又没别的可穿:
霍欣桐哄劝道:“工装是没有私服漂亮,但耐脏耐磨,适合这里,江淮去粮油集团签合同,快回来了,你可以给他打电话,让他从家里给你带几件,你走的时候能再换上。”
苏潋顺从地穿上了工装,把脏衣服放进塑料包:“见笑了。”
霍欣桐笑得比阳光都暖:“不会啊,而且工作性质不同。”
苏潋把零食袋子提过去:“这个红豆抹茶是我排了一小时的队买到的,喝吗?”
女生的社交灵器有时就是一杯奶茶一包零食,苏潋和霍欣桐有吃有聊,苏潋自爆少女时代爱臭美,不然成绩能更胜一层楼,最敬慕学霸,他们像是外太空来客,深不可测。霍欣桐笑称自己是丑小鸭,最眼馋苏潋这种有审美天赋的女孩,无论身在何处,都会把日子过得多姿多彩。
苏潋喜花,霍欣桐谙木,自然而然漫谈到了插花和移栽,并深有共识,二者异曲同工,都能寄情,创造美学,她还跟霍欣桐去了大棚学移栽,霍欣桐给她讲了很多从未踏足过的知识,研究自然界所有植物用途和开发的植物资源学,植物分子学的发展历程,一些稀奇古怪的植物,会跳舞的舞草,枯竭再生的复活草,会奏乐的笛树,走路的卷柏,以及苏潋看了照片就极着迷的彩虹桉树。
她学得很欢乐,如果不用总踩那些土就好了,然后向江平要了两块破纸壳,走到哪儿,垫到哪儿。
江平站在她身后笑:“三哥以后都要在土里打滚了,能跟嫂子睡一张床吗?”
章亮用看蠢货的眼神看江平:“勤洗澡不就好了?”
十九点零五分,江淮从市区赶至农场。
此前连续赶工,本着劳逸结合的原则,他让大家都回去养精蓄锐了,农场有很多贵重设施,他得留下值夜班,苏潋原定和他打个照面就走,他回得晚了,话都没和她说几句,明天还要再去一次粮油集团,便让她跟着留在了农场。
苏潋跟他走出大棚:“你明天还要去,是合同没签好吗?”
“有些附加条款要细化。”
“我移栽学得有模有样,你都没夸我。”
“你本就心灵手巧,学得多精都不意外。”
这不能怪他,目光全被她穿着工装相互映衬的样子吸走了,她穿的衣服大了一号,手被遮进宽适的袖口,露着小巧葱白的一节,宛然小动物萌萌莹润的小爪子,可爱得很。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其实衣服也靠人来抬,不然哪来那么多模特?马鞍放在汗血宝马上,档次都能高几层。
眼前的衣服和人都是他的,江淮禁不住都要自恋了:“衣服的色系是我照着旧军装改制的,你穿之前,我想不出效果能这么好,等农场做大了,你来做代言,城乡结合部飞出来的水嫩嫩的大村花。”
她方才还嫌衣服丑,现在被江淮寄予了特殊情怀,又觉得不丑了:“代言费不能低于十九线小明星。”
两人一起回住处,农场的地上放着很多铁架铁丝,走路要七拐八绕,苏潋对路不熟,好几次差点摔了,还崴了脚。
江淮弯下腰:“上来,背你。”
苏潋不要做四体不勤的娇小姐,倔强地昂着脑袋:“我能走。”
“崴重了年都过不好,而且我也想背。”
苏潋拗不过,趴过去覆在江淮宽阔坚实的肩背上,两手交缠在他的颈前,江淮往下低了低头,等她上半身完全贴附过来,手臂向后横叠在她的臀部,起立朝前走。
身上多了一个人,也丝毫没减缓步速,还是轻盈如燕。
苏潋的下巴搁在他的左肩,眯着眼睛道:“江淮,你要对霍老师好。”
她的头微微向右偏着,闻着江淮夹克服上存留的肥皂味,一种混合热带水果的甘甜和雪松的木质香,娇脆的声音像风里鸣唱的风铃。
“她能熬过来,向阳而生,很坚韧,家人的伤害比外人更令人悲痛,朋友对她一定弥足珍贵,她不像朋友很多的人,你一定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不过你对朋友向来好,我这样说好像很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