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友给猫狗拍视频的时候,便对着窗外多拍了几组镜头,然后巧妙剪辑,配上日和风格的解说词,搞笑的音乐,将苏潋智斗无赖的事情,做了一段正名为“战斗吧,卖花姑娘”,副名为“农场版农夫与蛇”的视频,放在了网络平台。
国人热衷是非八卦,网友热衷网络判案,没人能经得住无止境的挖坟,承受得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社死,除非被扒得还不够狠,视频的大火,网友的漫天攻击,让那些为了钱把脸丢到太平洋的人猛然清醒过来……
原来活在当下,脸不能一点儿不要。
苏潋回到凤悦城,脚步比平时轻快很多。
屋内一片沉寂,乳白色的月光从外面偷溜进来,跳向客厅的地板,如粼粼微波,她和平时一样,先换鞋,后开灯,刚换了一只,忽然听到一阵吱嘎声,从沙发的方向发出。
她脚下一抖,差点贴到鞋柜上:“谁……谁在那儿?”
江淮困顿的声音:“我……不然还能有谁,又不认识了?”
苏潋开了灯,看到在沙发上打盹的江淮,不满地哼了哼,呵,还能有谁?如果不是前几日,那些找茬的个个求她删视频撤诉,都求到了江绍光和周莲英那儿,搞不好现在会有几十个谁,好让她怕是来入室闹事的?
最近两人架吵得多,出了门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江淮给她发消息,她十条不回一条,联系少得可怜,她下班早了,会去兰苓苑吃晚饭,和小胡夜跑,还学了吃鸡游戏,一直待到九十点才回来,江淮的讥嘲,多半是因为此事。
苏潋仍然没有和他多说话,径直去了次卧,他不是要她走吗?她不去北京,一样能走!
江淮跟着她进来,看她拿出行李箱,怨嫌道:“都几点了,还要出去?”
苏潋打开衣柜,准备往行李箱里塞衣服:“我要回家。”
江淮伸伸手,将苏潋刚打开了两指宽的行李箱,压至原位:“这不是家?房子是你说要租的,说不住就不住了?”
苏潋拨开他的手:“我不能去陪爸爸?”
江淮又将手指压上去,任她怎么都拨不开:“别拿爸爸做挡箭牌,今晚哪儿都不准去,跟我回那屋去,我一个人睡不着。”
苏潋拿不动行李箱,便拿了几件衣服,往单肩包里塞:“那是你的事。”
江淮把她塞进去的衣服拿出来,扔回去:“你的义务,江太太。”
苏潋抢回衣服:“陪爸爸也是我的义务,你想要陪睡的义务,去找别人吧。”
江淮曲肘关上门,挡着她的去路:“苏潋,你要逼我犯浑吗?”
“你还用逼吗?别以为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就不是了。”
“你肯定没见过真正的混球!”
“你只管来,只要别后悔!”
威胁他?为什么后悔的不能是她?
江淮一把扯下苏潋肩上的包,一手然后握着她纤薄的小臂,背面冲门抵了过去,她人很单薄,他都没感觉用力,她就像一片快要凋零的秋叶,瑟瑟发抖地倒向了门板,尤其还穿着白色立领的短袖衬衫,薄荷绿的半身裙,看着就更像了。
她除了薄,还很柔软,江淮偎贴着她,像靠了块海绵,那么软的一个女孩,偏有双固执的眼睛,固执到江淮有时都不敢去看,本来想对她做什么的?一时给忘了,只觉得很亏欠,都说婚后易发胖,怎么没把她喂胖点儿?
“想打赢架,得多吃饭,练练肌肉。”
苏潋掰他的手,用尽了力气,掰不开。
“二十八岁生日都没过,还很年轻呢,长得漂亮,还会打扮,又懂情趣,整天坐在花堆里,香水都不用,身上永远都是香的,副业做得风生水起,主业也没丢,拿了很多证书,能干又上进……这么才貌双全的女人,到哪儿都是香饽饽,婚戒一脱,肯定大把的人抢着追,不过陆阳就算了,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还不是把好草!”
江淮上下谛视地扫了几遍,迎着她盈盈有神的目光,忽然放了手。
“苏潋,走吧,回你的世界去。”
他说……什么?心像忽然被利器划过,又被人一把撕下,扔进了冰窖里,是疼是寒,苏潋已经分不清,只觉得腹腔内那种江翻海沸的感觉又来了,这就是台风肆虐横行后,留给她的结局吗?
满腹的委屈涌上心头,苏潋几乎站不住了,摇摇晃晃地向下坠去,在江淮伸手想拉住她时,她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他的手,一字一字地对他道:“你有种就明说,别玩文字游戏,把那两个字讲出来,我一定如你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