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与云舒立即双膝落地。
宋知蕙骤然抬眼,朝着身侧的晏翊骂道,“晏翊,你真是个畜生!”
晏翊朝她看来,“既然想要杀孤,要做那狠人,她们两个你便不该在乎,当你有了软肋,有了在乎之人,你便做不成那真正的狠人。”
“如你这般?”宋知蕙道。
晏翊“嗯”了一声。
“狠人?”宋知蕙嗤道,“你是畜生,可不是人,这世道正是因为如你一样披着人皮的畜生太多了,以至于让那些畜生傲慢的以为,它们才是人,是那人上人,但其实……它们只是畜生罢了,掌权的畜生而已。”
晏翊没有说话,待安宁与云舒退下,他才江南宋知蕙直接按在床头,“愈发的伶牙俐齿了。”
“我看你如今很喜欢我这般骂啊?”宋知蕙故作无辜。
“是。”晏翊笑了,“孤喜欢,再骂两句听听。”
宋知蕙用力推他不动,便一面挣扎一面叫骂,“晏翊,狂悖失心,丧尽天良,禽兽不如!”
她如今力气全然恢复,但还是拦不住他,他如高山压得她喘不过气,还是用那一只手就能随意将她钳住,且不论她如何咒骂,她也不为所动,哪怕喊出赵凌,他似也浑不在意了。
甚至还会一边用力,一边问她,“赵凌是么?这般想念赵凌,当初你不再春宝阁老老实实等他去纳了你,动那逃跑的心思作何?”
她越是提赵凌,他越是要将她狠狠折腾,有时候直接折腾到天亮,仿若是要换着法子来证明那赵凌会的不如他多。
宋知蕙明白了,用赵凌刺他已是无用。
她索性又想到了别的法子,她忽然软了语调对他道:“晏翊,我可怜你。”
果然,晏翊倏地一下抬了眼,动作也略微顿住。
“我知道你为何非我不可,哪怕我屡屡挑衅你,你还是非我不可。”宋知蕙朝他叹了口气,摇头道,“因为你可怜,这世间没有人真正的在乎你,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那兄长,父母……他们皆不是真的在意于你。”
“闭嘴。”晏翊沉怒低斥。
宋知蕙见他反应,自然要继续说下去,“你父亲因你得了心症而将你放弃,你母亲表面心疼你,可明知是那郭氏所为,为了讨一个贤惠之名,还是要你生生忍下,还有那晏庄……”
宋知蕙长出一口气道:“能坐于高位之人,有哪个是蠢的,他年长你那般多,哄哄年幼的你岂不是轻而易举,他哪里是会相信术士之言的人,可他还是头一个站出来,说要续命给你。”
“只有你当了真,不过你不当真又能如何?”宋知蕙替他惋惜,“你父亲将你弃了,你又能如何,你只能去做晏庄手中的剑,将仁君之名给他,而你却遗臭万年!”
“杨心仪你给孤闭嘴!”晏翊剑眉微红,沉哑的声音再次斥道。
宋知蕙朝他挑眉,“你无人疼爱,你便寄希望于我身上,可当你发现我对你毫无情意之时,你便难以接受,你要拼尽一切想要证明,你晏翊不孤单,你晏翊是有人疼爱的……啊……”
“啊……”
“晏翊啊……”
“你实在太可怜了。”
第六十六章 下
那晚的晏翊出奇的沉默, 他从未想过他将那些伤疤揭给她看,到头来却成了她刺向他心口的毒箭。
他从床榻起身,冷冷望着已是瘫软在床榻上的那道身影, 就这般静静望了许久,最后转身而出。
自这以后, 晏翊有半月都未曾来寻宋知蕙,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 靖安王终是将那成日里发疯的宋娘子放弃时, 除夕那晚,晏翊忽然叫人备了马车,将她从寝屋拉出。
他用那特质的软绳,将她手脚牢牢捆住,抱入马车上, 又强塞了药入她口中,待片刻后, 宋知蕙说不出话来, 他才吩咐侍从驾马去了府外。
除夕这晚极其热闹,街道上灯火通明。
晏翊将她揽在身前,掀开车帘与她共赏繁华。
他买了许多东西给她,皆是那些女娘们平日里喜欢之物, 将偌大的马车填了大半。
宋知蕙却是面无表情, 不论看到如何景象,眼神里都好似没有生出半分光彩。
“此药无毒,只是让你失语片刻。”晏翊帮她捋着额前碎发, 自言自语道,“孤记得你说过,对兖州的除夕很是好奇, 孤便带你来看。”
晏翊说着,抬手指向车窗外,与她介绍起兖州的风土人情。
这次之后,回府休息了两日,晏翊又带她去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