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明婧柔怕表现的太过于明显,是以也不敢多问些什么,只能继续听下去,最后除邰素之外,又对上了名单上的姓名一二人,而萧珣一直神色如常。
不知是萧珣心思深沉,还是真的浑然不知,然而越是这种平静,却越将明婧柔整个人都紧紧地被什么东西压住,使她透不过气来。
萧玧到底要做什么呢?
还有让她盖了萧珣印信的信笺,一切在她面前就像一团乱麻,她知道一定有个线头,却无法从其中拉拽出来。
可是一旦被他发现了,她又能如何呢?
明婧柔忽然感觉到无比茫然。
一边是压抑,一边是无措。
明婧柔麻木地往嘴里灌了一杯酒,酒液醇香冷冽,如一股雪水一般一直蔓延到她全身,使得她被激得有半刻的清醒。
她从不嗜酒,今日却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下。
萧珣自然是尽数看在了眼里,在明婧柔又叫人新上一壶酒之后,萧珣按住她去拿酒壶的手,道:“再喝就醉了。”
明婧柔侧过头望了他一阵,这才颓然放手。
萧珣倒也想起她原本是不想来的,正是自己迫了她来,使得她无所适从,如今只能一个人闷声喝酒,也是他的不是。
萧珣本就对这样的宴席没多大兴趣,只是眼下他与萧玧之间关系不佳,既是他先开了这个口,他也不好拂了萧玧的面子,表面的样子还是得做给人看。
人来都来了,坐坐便回去也没什么。
萧珣忽然起身对萧玧道:“皇兄,我有些醉了,先走一步。”
他向来恣意不羁,萧玧既不奇怪,也不去挽留,只是点了点头,吩咐下人把他们带出去,目光从萧珣身上扫到明婧柔身上,旋即便转开眼去,仿佛真的素不相识。
而萧珣则是抓了一把明婧柔的手臂,像是怕她喝醉了起不来似的,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牵着她走出了这里。
直至他们的背影消失,萧玧才眸色一沉,但随即便有一只白皙纤长的素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萧玧抬头看去,不出意外的,是他的正妃王奉容。
“殿下。”她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萧玧冲她一笑,明白她的意思,便立刻将自己的心神收敛住。
偌大的恭远王府人来来去去,仿佛走马灯一般,花团锦簇,好不热闹,只是再热闹的景象,也终有消逝的时候。宾客渐渐散去,寒凉的夜风不知从何处吹来,令人心里一凛。
侍女拿来厚重的大氅,王奉容拿过给萧玧披上,然后道:“这里到底阴寒些,反正宴席已经散了,殿下不如回妾身那里去醒醒酒。”
萧玧摇头,王奉容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又听他道:“你在这里陪我坐坐。”
王奉容面上也无分悲喜,转而斟了一杯温酒给萧玧。
“明姑娘为人极是聪慧机敏,想来她会看顾好自己的安危的,殿下也不必太过于担心。”她道。
萧玧望向她:“你怎知我在想她?”
王奉容一愣,却也不窘迫尴尬,只继续柔声道:“明姑娘肩上还背负着殿下交给她的重任,妾身亦知道她是殿下心尖上的人,若非如此,殿下方才又为何出神?”
萧玧便不再辩驳,他将指尖的酒杯慢慢转了一圈,然后才饮了下去。
“我是担心她,不过”萧玧叹了声气,目光比方才还要沉得多,“我更担心她不能完成我所交待的事情。”
“明姑娘她不会……”
王奉容正要解释,却被萧玧打断:“我放瑶缨过去是为了助她,也是为了试探她,阿柔她很聪明,识破了瑶缨的龌龊心思,但她却不该就这样把她拔除,陷自己于孤立无援。”
“可那也是明姑娘迫于无奈,瑶缨实在是过于偏执。若明姑娘不动手,或许死的便是她自己。”
离瑶缨一事事发已经过去了一阵子,先前明婧柔也在没有瑶缨的帮助之下把东西交了过来,王奉容以为此事早已了结,瑶缨心性不正,陷害的不仅是明婧柔,甚至有可能打草惊蛇,有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不想萧玧竟还是对此事耿耿于怀。
面对妻子,萧玧的防备倒不像对待别人那样深,他对王奉容继续道:“阿柔会有办法不动声色地处理好这件事,就算要处置瑶缨,她一向也该先同我来禀报才是,可她却擅自做主了。”
“殿下的意思是明姑娘不听话了?”王奉容立刻便猜出了萧玧话里的意思。
萧玧道:“今夜本是一个不错的时机,她大可以把印了萧珣印信的信笺给我。”
王奉容一时不敢说话,却听萧玧继续喃喃道:“或是她到现在都没有做成这事,或是她做成了却……她在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