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婧柔却差点一口气堵上来。
千怕万怕，她只怕是楚檀出了事。
“是吗？”她眼睛一斜，有些倨傲骄纵，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神情，此刻却也只能拿来掩饰自己，“犯了什么事这么急，连小殿下都要耽搁？”
嬷嬷方才的话说到那里其实已经是坏了规矩了，此时明婧柔要再问，却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是闭着嘴巴摇头不说话。
明婧柔起身：“好吧，你们不说，那我便自己去接我儿子回宫。”
这倒也不能拦他，大长公主府的下人们素日最是知道主子们难伺候，便也由着她去了，于是一个在前面带路，还有在后头跟着的。
明婧柔心里明白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用，但她还是存有一丝希冀，能窥得蛛丝马迹。
走过回廊，凌厉的风扑面而来，明婧柔似乎都能听见乱糟糟的声音了。
会是康顺大长公主要把楚檀带到宫里去处置吗？
明婧柔越走越急，忽然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绿歌险险把她扶住，其他几人也吓了一跳。
明婧柔动了动脚踝，只觉得钻心的疼。
“哎呀，扭伤了。”旁边有人道，“夫人还是在这里等着，这要叫了软轿来了。”
明婧柔当然不想就此作罢，心里恨得不行自己没用。
“不用，我还能走，”她强忍痛楚，“我要去把小殿下接走。”
众人一时不知她为何这样坚持，难道是怕康顺大长公主使什么招数？可小殿下都已经在这里这么久了，要动手早动手了。
于是便七嘴八舌地劝，明婧柔越发心急如焚。
忽听得有人道：“这是怎么了，乱哄哄的？”
明婧柔脚一软，差点站不住。
仆妇们已经如同见了救星似的过去，同楚檀诉苦：“不是奴婢们的错，是明夫人非要自己来接小殿下，这又扭了脚，也劝不动……”
闻言，楚檀便上前，问：“崴了脚了？”
明婧柔点点头。
菩萨保佑，楚檀没事。
“你去叫软轿过来，你去拿了伤药来，”楚檀立刻开始分派，又指了指绿歌，“你去把你们小殿下抱回来，你去带路。”
一时人都被他打发走了。
楚檀这才扶着明婧柔在一旁坐下，轻声又问：“怎么了？”
不知为何，明婧柔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她忍住眼泪，深吸一口气道：“她们说大长公主要提了人去宫里发落，我以为是你。”
听见她声音里的哭腔，楚檀也有些心疼，便耐心解释道：“是有人偷了大长公主的东西出去卖被发现了，不是那件事。”
“可……”明婧柔哽咽了一下，咬牙道，“怕是早晚会查出来。”
楚檀叹了叹，他本想把明婧柔远远支开，没想到她在边关也没多久就回来了，且此时看她如此心急，怕是在外面也一直提心吊胆。
还不如和她说了，有时候未知更加可怕。
楚檀道：“大理寺那边已经查出来一些线索了。”
“那可怎么办？”
楚檀倒比明婧柔淡然许多，怕是早已预料到自己的结局，苦笑道：“走一步算一步，这都是命。”
“不行，”明婧柔闻言却是眉目一凛，道，“我不能让阿兄受罪。”
听出她话里的寒意，楚檀心中一悸，上前低声道：“你要干什么？这件事最后未必就真的会查到我的头上，再说你和殿下如今过得还算可以，又有阿随，你千万不要冲动。”
明婧柔眉梢轻挑，按住楚檀的手道：“阿兄难道以为阿兄受了这些罪过，我就能独善其身吗？大长公主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你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发了狠心杀了卫彤音的，仅仅是为了一个外宅？况且到最后外宅也一定会被大长公主追查出来，能不能瞒下王奉容还不好说，阿兄就舍得再找一个无辜的人去顶替她做这子虚乌有的外宅？只要找到了人，大长公主一定会将你们处以极刑的。”
她说的这些楚檀都早已经想过，但他仍是对明婧柔道：“我会另想其他办法。”
“阿兄又能有什么办法，”明婧柔悠悠叹了一声，“我倒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行不行。”
楚檀总觉不妙，便着急问道：“什么办法？”
明婧柔避开他的目光，只看向一处，许久后道：“我……回去便告诉殿下。”
“你难道不怕连累了太子，而且大长公主是他的姑祖母，与他向来一系。”两人心里都知道，这事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康顺大长公主身上，若是康顺大长公主不再追查下去，定国公府的能力还没那么大，也就只能不了了之，而要大长公主消停却难如登天，除非她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