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玧借着烛光打量过去，很快又低下头，心里道不由叹一口气。
小国的女子，即便是公主，也比不得明婧柔的美艳鲜妍，又没有王奉容的婉约清丽，就连薛氏的小意温柔都没有，若不是无奈之举，实在是食之无味。
绮南在他身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也看不懂他在做的事，便笑道：“趁着这几日事少，夫君不如早些去休息了罢。”
萧玧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似是不想被他人打扰，但绮南没有发现。
一时萧玧不说话，绮南心里便有些忐忑，她知道萧玧先前有过妻子，便很怕萧玧将她与那女子对比。
她本姓柔弱，原在一众兄弟姐妹中也不是最受宠的，为什么羿国选中她，为的也是她听话，将来还能被母国掌控一二。
萧玧许久后放下笔，却叹了一口气，道：“绮南，我不是冷落你，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绮南便问：“夫君在想什么？”
她怕萧玧嫌弃她，举止言语间便很是小心翼翼。
“没什么，不过……”萧玧说了一半又停下，“你怕是不愿听。”
她立刻道：“夫君说什么我都听。”
萧玧会心一笑，这倒是他所有女人中最听话的，虽略显愚笨，但眼下还用得着她，少不得要虚与委蛇。
羿国论起来连和大夏联姻的资格都没有，放在以前绮南是不能嫁给他的。
萧玧道：“从前我有个姬妾，是我心爱的女子，我本想带她来羿国，却不想她被萧珣所霸占囚禁，听说萧珣重伤，她最近已经过来照料他的伤势。”
绮南一愣，没想到新婚的夫君竟然能如此坦荡地在她面前说起另一个女子，她有些难过，但更多的竟是佩服萧玧的坦诚。
往后要长长久久地做夫妻，若是一味隐瞒，只会使对方无端伤神。
绮南先前还担心许多，眼下听了萧玧的话，倒还安心了起来。
绮南为了不让萧玧觉得自己善妒，马上又道：“既然已经来了，萧珣又受了伤，夫君为什么不偷偷把她带走呢？”
萧玧眼中黯了黯，明显地落入了绮南眼里。
“过往之事不可追，我们之间没有缘分，再强求怕也是无用，”萧玧抬眼看绮南，“况且，我不能对不起你，至于她，也只好负了她了。”
绮南张了张嘴，看着萧玧竟莫名感觉有些心痛。
“夫君同我说说她是怎样一个人吧，既能让夫君记在心里这么久，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萧玧含笑着摇了摇头。
绮南道：“我不会嫉妒的，我只是想知道夫君的过往。”
萧玧沉默许久之后，才道：“她十三岁时起便养在了我的身边，那时朝夕相处，我教她识字明理，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阴错阳差之下，她被我那个阴险的弟弟抢去，也是为了她，我才决定去争夺大位，后来她确实也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甚至允许她生下了萧珣的孩子只可惜后来，终究是我不敌萧珣和萧若素，及至逃亡到奕国，若不是你的父王相助，只怕是……从前我是为了她，如今我却是为了我自己，还有你。”
萧玧说得细碎又动情，虚虚实实，绮南不知人世险恶，自然信以为真。
这一番话语下来，她不仅没有任何嫉恨明婧柔的地方，还对萧玧更加怜悯同情，那时父王让她嫁给他，说的都是争权夺利，她只以为萧玧也是这样没有任何感情的人，没想到他却对他的妾侍用情至深。
他既说了那些都成了过往，那么往后，便让她好好来待他罢，把那些伤害过他的都弥补起来。
绮南听完后不由叹了一句：“夫君真是极重情意之人，只是不知那明夫人是怎样的人，竟能让夫君如此真心相待，若有机会，真想亲眼见一见。”
萧玧早就等着她这句话，不过即便是她没说这句话，他还是会按着自己的筹谋下去。
萧玧道：“你想见她？这倒也不难，她如今就陪着萧珣在不远的地方，想来过几日萧珣便会大好，不会这么早放她离去，想见一面不是什么难事，你悄悄地去看一眼也就是了。”
绮南也不知外面有多危险，只道她只是提了一句，萧玧便尽力满足她，但又问：“那夫君呢？”
“你想我陪你一起去？”萧玧笑着反问她。
绮南不说话了，她虽不嫉妒，但还是对明婧柔心存芥蒂的，去看一看只是一时起了心念，好奇罢了，若要再牵扯上萧玧，让他们旧情复燃到底不妥。
萧玧一边无奈地笑了笑，一边摸了摸绮南的头，道：“好了，夜深了我们去歇了吧，过几日我便要去前线军营，到时你便跟着我一起去，能不能见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