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留情面，明婧柔不明白卫彤音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嫁给他。
明婧柔便略去边地一事不提，道：“殿下听从大长公主的意思也无妨，卫姑娘除了任性一点，听不懂人话一些，其他没什么不好的，与殿下倒也相配。”
萧珣听出她是来讲风凉话的，却也没赶她走。
说到底一个人孤立无援时，总想有个人陪着，而明婧柔心底里有没有向着他另说，却绝不会向着康顺大长公主。
萧珣道：“孤不是为了她。”
明婧柔只听着，并不急着问他。
“萧玧叛乱，姑祖母想着和谈让他们把萧玧送上，可孤却不是这样想的，”萧珣的嘴唇抿得有些发白，“蕞尔小国都敢因萧玧的只言片语就来冒犯，若依着姑祖母的意思前去求和，还奉上大量金银，日后他们便敢骑到我们头上，我朝将毫无威慑力。”
“这话殿下同大长公主说了吗？”明婧柔不疾不徐地为他倒了一杯茶。
萧珣没有说话。
明婧柔便也知晓了答案，康顺大长公主多年来独断专行，哪是萧珣说了她就肯听的，必定认为萧珣只是小孩言语。
她想了想又道：“大长公主或许也只是怕战乱有损民生。”
萧珣再次冷笑：“所以就给他们那么多钱财，那都是民脂民膏，孤不仅不赞同求和，还想自己前去边地把萧玧这个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天下百姓的叛徒活捉回来。”
明婧柔垂下头，掩去眸中有些凛然的神色，笑道：“大长公主年老体衰，殿下想做什么便去做也无妨，也不是非要让她同意的。”
第63章 成全
◎你要孤去求她？◎
闻言, 萧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把明婧柔身上的皮都刮下来一层。
明婧柔知道自己的话显露太过，萧珣不起疑心才是奇怪, 但眼下她无论说得怎么绕来绕去，最终都会绕回来, 与其绕回来之后再让萧珣怀疑, 还不如明目张胆地摊开来说。
于是她又笑道：“殿下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只是想殿下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什么时候那么为孤着想了。”萧珣挑起她下巴, 眉梢一挑。
他的指尖圆润毫不粗粝，即便是施了几分重力在明婧柔的下巴上，她也没感到不适。
明婧柔有些无法想象，从小养尊处优的萧珣，这样的一双手要去上战场。
她有的时候一点也不明白萧珣。
明婧柔眨眨眼睛道：“殿下不想我为殿下着想，那便不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萧珣把她放开，一时竟也想不出回对的话。
看来是他这段日子对她太好了。
不过她全家为康顺大长公主间接所害，身世可怜, 她恨康顺大长公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说吧。”萧珣放开她。
明婧柔便说道：“除去康顺大长公主，还有一人才是真正做决断的人。”
萧珣失笑：“你是说陛下？”
“是，”明婧柔认真道，“即便殿下如今私下都不再称陛下为父皇，但他就是殿下的父亲，也只有他才能决定眼下殿下要去做的事。”
“陛下不会听孤的。”
“有一个人或许可以。”
萧珣的手指在桌案上点了两下, 冷声道：“你要孤去求她？”
“不是求, 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姚贵妃如今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只要她对陛下进言, 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陛下或许便会让殿下去试一试。”
萧珣道：“你的脑子是活络, 但你是不是忘了，她是姑祖母的人。”
让他去求她，再是舍不下这张脸的。
明婧柔又靠近了萧珣一点，轻声道：“以前是，但眼下可不一定。姚贵妃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杀了淑妃，又是利用那件事，康顺大长公主一开始肯定提醒过她，就算康顺大长公主对她没意见，但她心里必定不安。”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就算是男的又如何，殿下的年纪都能做它的父亲了，所以此时她一定想为自己和孩子再多找一重保障，而不是全都压在康顺大长公主身上，毕竟姚贵妃已经和从前不同了，作为一个母亲，她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她孩子的将来考虑。”
明婧柔说得头头是道，连萧珣也不由对她侧目。
她果真这样聪慧，也怪不得萧玧一直不肯对她放手。
“姚贵妃若肯相帮，也不会声张，只是暗暗哄了陛下答应殿下去，大长公主根本不知道是她干的，”明婧柔继续道，“届时殿下上了战场，大长公主和殿下的关系更差，她也会从中获利，所以姚贵妃不会不答应。”
说得诚恳又露骨。
让萧珣也不得不重新将她审视一番。
她没有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心思和仇恨，并且为他出谋划策，让他几乎有一种错觉，他们已经彻底唇齿相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