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方才见殿下倒实在已经没什么。”
“没什么最好，”康顺大长公主话锋一转，“但这个人留不得。”
楚檀正在为康顺大长公主顺着长发的手指一颤。
康顺大长公主继续道：“珣儿实则为人纯善，他们也就是拿捏了他这一点，檀儿，你以为她为什么肯留在珣儿身边？”
楚檀想了想，才答道：“是她贪生怕死？”
“不，”康顺大长公主眼中光芒微动，“本宫瞧着她倒不像怕死的，否则便不会为了萧玧去做那些事，珣儿要迫她留下，应该是拿了那个孩子威胁她。”
楚檀立刻回过味来，忙道：“可是稚子无辜，这样是否太有伤阴骘？”
康顺大长公主爱怜地看了楚檀一眼：“果真还是你最得本宫的心，你说得也有道理，然而那终究是萧玧的孩子，虽与本宫亦是血脉相连，但……”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天家又何来亲情？”
听到这里，楚檀知晓康顺大长公主心意已定，任何人都无法更该，便也不再劝解。
“萧玧能暂且留下一命，也不过就是陛下对他尚且还偏爱些，他是王玉娘的孩子，陛下年少时与王玉娘很有几分情意，如今王玉娘已经被本宫勒死了，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若是动了萧玧，反而对我们不利，”康顺大长公主用苍老的声音慢慢同楚檀说着话，像是闲话家常一般，“本宫也想把他赶尽杀绝，那孩子也只能说是命不好，摊上这样的父母，早些去了也早些重新投胎，本宫亦会为他请来高僧超度，也算是赎清本宫犯下的罪孽。”
只有明婧柔和萧玧的孩子死了，萧珣才没有了胁迫她留下的筹码，她不堪继续受辱，或是承受萧珣的报复，回不去萧玧的身边，也没了活下去的理由，大抵不会再留恋这世间。
就算她不死，她也不想让她好过。
明月下清风倏忽而过，没了酒液的酒杯“哐啷”一声倒在桌案上，滚了两下翻落到地上去，终于碎成了一地的闪着刺目光亮的碎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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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暗示
◎孤大半夜不睡觉，不是为了来被你耍的。◎
明婧柔一身沾透了盐水的鞭伤, 又着了风寒，幸好及时诊治，到了后半夜才没发起高热。
只是这浑身上下十道鞭伤实在不好受, 特别是手臂上，随便在被褥中剐蹭一下就会疼。
绿歌更是一步也不敢再离开明婧柔, 生怕康顺大长公主再发难。
明婧柔倒觉得没什么, 康顺大长公主不是会妥协的人，她当时如果硬要不放便不会放走她, 也不可能仅仅是打几鞭子那么简单，既然她把她放出来，那就不会再来抓她，倒显得自己反复无常。
不过，明婧柔也有一种预感，康顺大长公主不会轻飘飘就放过她，或许还在什么地方等着她，王皇后都能被她逼着勒死, 更何况她。
要是下一次，康顺大长公主就不仅仅是把她绑走那么简单了。
她真要发难，岂是一个绿歌就能拦得住的。
倒是康顺大长公主身边的那个面首实在有些奇怪，虽然他表现得不明显，但明婧柔能感觉到他在帮她，那日她也问了, 楚檀回答得坦荡, 可她却无法尽信。
身上的伤看着可怖，其实好得却也快, 盖因伤口打得不深, 只用了几分的力气, 这大概又是楚檀暗中的刻意为之。
再加上太医开出来的伤药，明婧柔的伤没过几天便开始愈合了，看起来也不会留下什么疤。
既然她伤得厉害，却有一件好事便是萧珣不会来，倒让她能够避开他几天，不必应付他，能往后面多捱一日是一日。
“听说康顺大长公主相中了卫家的姑娘做太子妃，”绿歌这样对明婧柔道，“卫姑娘出身定国公府，家世显赫，祖父还曾任过首辅，听说她长得也是貌美动人，京城贵女中难有与之相较的。”
康顺大长公主一颗心全挂在萧珣身上，自然事事都要为他挑最好的。
明婧柔没见过这位卫姑娘，但光听绿歌的形容，便知她是怎样与萧珣相配。
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绿歌又悄悄道：“要奴婢说，姑娘且先忍耐些日子，这太子妃也不知个性如何，奴婢听说她倒是有几分跳脱，等她进了门，无论殿下为何要来卉香殿，总也不大好常过来，还得给太子妃几分颜面，到时候自然而然就冷下来，或许时日久了，便也不恨姑娘了，姑娘到时候再想想办法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