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铖既能诱惑到罗耀祖堕落,当然也就能诱惑到他。
甚至就连谎称被绑架的借口,也是梁铖那个智多星帮他出谋划策的。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眼看股价因为自己而跌,心里肯定也慌过,但现在他爷爷不但请了季胤,还请了九龙总警司曾伯约来为他站台,他心里绷着的那根弦自然也就松了。
紧紧领带再整整袖腕,他整个人显得自信而松驰。
未几,他爹阮智信也从会长室出来了,看到儿子,先问:“你爷呢?”
阮天浩是那种虽然没有创造力,但很乖巧的孩子。
这种孩子天生就能讨长辈喜欢。
他一凛:“我这就去找。”
阮智信瞟一眼苏娇,却来了句:“不着急。”
不像阮天浩因为从小被忠爷培养,建立了一种天然的自信,觉得东方巴士就是他的,对于钟天明那个异姓哥哥也没什么防备。
但阮智信是成年人,对于钟天明当然有危机感。
尤其是在苏娇故意喊来狗仔,曝光了阮天浩的黑料之后。
当然了,曾经的东方巴士虽然也赚钱,但需要收租,还需要维护赌场治安。
有人悄悄开黑赌场,他们还要上门打架砸场子,赚的都是血汗钱。
可现在不一样了,赌球被合法化了,政府还拟在九龙建一座大型赛马场,其中一切跟赌有关的事情都将由东方巴士来进行运营,那不是高利贷,而是印钞机。
试问,钟天明要不是傻子,能不想分一杯羹?
但阮智信也有自己的立场。
而在他看来,虽然赌牌是大哥搞来的,可事业是由他一力操持,经营起来的。
他倒也愿意分钟天明一点钱,但不想分并得多。
此刻他表面是在安慰儿子,话其实是说给苏娇听的。
他先说:“阿浩,放轻松点。”
阮天浩袖立正点头:“阿爸,我尽量。”
阮智信双手插在兜里,笑着说:“大丈夫孰能无错,知错能改就好。我和你舅舅年轻的时候也曾犯过错,可我们同样为了东方巴士流血又流汗,二十年前的九龙有多少家黑赌场,上百家啊,那全是我们一家家平下来的,问赌场收租容易吗,当然不容易,但我和你舅舅头栓在裤腰带上,是一家家的上门,打服的。”
再拍拍儿子的肩膀,又说:“东九龙是阿爸给你打下来的江山,你只要不犯太大的错误,做的不太出格,我和你爷爷都会保你,站在你身后帮你衬腰的。”
言下之意,一场螵撼动不了阮天浩继承的位置。
他不但会是太子,将来更会是掌门人呗。
再侧瞟苏娇一眼,阮智信仿佛才看到她般:“这位就是苏小姐吧,你好。”
如果还是曾经只会站在梁铖身后烧菜做服务的苏娇,她虽然于凡事也有自己的见地,但只会私底下讲给梁铖听,是不会站到台前发表自己的看法的。
就像如今的周进莲,因为教育所限,总把赚钱的希望寄托给男人。
但现在的苏娇不是了,她自己炒股赚钱,这些曾经在她梦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既然因为乔红革和钟天明的父母所经历的非人的苦难而跟她息息相关,那她可就得公开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了。
她说:“阮总,您刚才讲的话我不太认同,怎么办?”
阮智信今年四十有五,保养得当,胖乎乎,细皮嫩肉的。
他笑问:“这话怎么说?”
他以为苏娇老调重弹,要讲他大哥阮智仁是怎么抢到那张赌牌的。
继而要帮钟天明发声,谈分配财产的事。
正好记者们还没到,他当然也有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来堵苏娇的嘴。
他的心里预期是10%,在他看来,给钟天明十分之一的家产就已经够意思了。
结果苏娇却说:“从小我就听人讲,香江那张唯一的赌牌上血痕累累,每一滴血里都有一个字,阮字。”
再一笑,又反问:“那一百多家黑赌场,不都是南洋阮家的人拼了命平下来的?”
阮智信只算是个智商正常的成年人,相比之下还不及他儿子聪明。
他说:“对啊,就是我们阮家人。”
倒是阮天浩觉得不对,说:“好了阿爸,咱们不聊了,咱们走吧。”
但苏娇紧接着反问:“既然死的都是南洋阮氏的人,那堂口二当家怎么就姓田了?”
恰这时季胤也来了,本来欲进会长室的,但也止了步,于远处饶有兴致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