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想起来了,她好像过年的时候给亲戚家的小孩擦手也是这样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者确实没什么区别。
保证过不读心的赛德自然也不会知道沈清越此时的内心想法,又或者,即便想要使用读心,也因为她的目光而动弹不得。
这、这个人类是怎么回事啦!
他瓮声瓮气地说,“你别盯着我看。”
抱歉抱歉,原来她刚才走神的时候一直在盯着他看吗?
于是她“哦”了一声,就专心致志地盯着他的掌心看。
和影视作品中的吸血鬼差不多,赛德的皮肤也透着长期不接触阳光导致的苍白,但又因为他的手型着实漂亮,几乎符合大部人的审美偏好,饶是对美学没什么见解的她都觉得美得如同艺术品。
被擦得半干的手掌散着牛奶甜腻的味道,连带着她的掌心都被染上了牛奶味。
给赛德擦完手她就让他去厨房把手洗干净,自己则是把这片狼藉收拾干净。
哗啦啦的水声从厨房里传出,收拾到一半,身边就多出个人,哦不,是吸血鬼来,他先沈清越一步捡起玻璃渣子,“我来收拾,你去洗手吧。”
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的孩子气呀,她默不作声地想,却被他误认为是不乐意,他把音量稍微提高了点,调子却还是软的。
“就交给我吧,你们人类太弱了,一个不留神就容易受伤。”
“那你也要注意别被划伤了啊。”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她也就顺着台阶而下,到厨房把手洗干净。
出来的时候桌子已经干净一新,他有些得意洋洋地朝她扬了扬下巴,脸上写满了“快来夸我”。
嗐,明明把桌子弄脏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来着。
说起来,上一个话题还没有结束来着。
“对了,刚刚说到哪里了?”沈清越顿了下,“你是说我亲了你是吗?”
嗯……按照她现在对他的了解,要是再贸然说出什么不负责的话,可能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她这小破公寓了。
得要谨慎回答。
“你要知道,亲吻有时候也是为了表示友好的,所以你没必要太在意。”
这句话够严谨了吧。
虽说赛德孩子气了点,但不代表好糊弄,他过了几秒就意识到眼前的人类又在熟练地推卸责任了,手掌撑在桌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周围的摆件都在隐隐约约地晃动,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侧,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嗯……人类的传统大概就是这样的。”
“你们人类……表示友好要亲喉结吗?!”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恼羞成怒。
哦豁,牛批。
她头一次开始佩服喝醉酒的自己,不是简单的亲吻,而是亲喉结吗?
嗯……
头顶又散下一片阴影,她才意识到他正在垂头看她,隐匿在阴翳里的双眸涌动着微弱到即将熄灭的光。
浓重到足以具现化的失落感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她敢保证,如果她再说一句类似的话,他眼底的光将会彻底熄灭。
好像淋了一路雨到家门结果发现主人不愿意让自己进门的狗狗。
眼睛湿漉漉的,眼角满是水汽。
沈清越与他四目相对,发觉自己平视过去的确就是他的脖颈。
所以还是挺合理的。
“抱歉,我一时间有点不能接受而已。”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又说,“我会尽快想出解决方法的。”
这种话本来是用来应付上司的,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那你今天是要待在这里吗?”她又问。
他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星星在里头。
“嗯,我知道了。”她把自己卧室的灯打开,又带着他在不算大的家里转了一圈,最后把他带到自己的卧室,“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把床单和被套都换成新的。”
“不会,不会介意。”他飞快地摇头,似乎不这么做沈清越下一秒就会真的把充满她清冷的薄荷味信息素的床单被套换掉,“这样就很好了!”
是错觉吧,感觉如果她不在的话这家伙绝对会扑到上头打滚。
事实正如她所想的,在她转身去拿新的枕头时,名为赛德的少年缩进不算大的床铺里,鼻尖萦绕的全是她的信息素,就快要被淹没了。
拿着枕头回来的沈清越与把半个脑袋都埋进被子里的赛德面面相觑。
沈清越:“……你在干什么?”
赛德:!!!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把整个脑袋藏进被子里,不愿面对现实。
直到她站在床边,弯腰戳了戳他的背脊,“起来。”
“你是不是要把我赶出去了……”他的声音隔着一层被子传出,不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