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假话。
刚才几分钟里,祝从唯明明看到她们远远路过这院子无数回,向这里张望,就像校园里暗恋别人时,来回经过只为多看两眼对方。
再看温呈礼,仿佛没事人。
祝从唯扶着一把倒过来的黑伞,里头已经接了许多花蕊,温呈礼身量高,力气不小,长臂一摇,桂花满天撒。
“你太用力了,都落到我这里了。”
她本来仰着脸,碎花坠落到锁骨,又顺着领口掉进了里面,祝从唯不好当着他面去弄,只拍了拍头发。
金黄的桂花在她乌发上,像别了一枚枚铃铛似的小发夹,花衬人,并不俗气。
温呈礼的印象里,她基本不戴首饰,素净清冷,如果戴起繁花,应该也会艳丽夺目。
他捏着枝头,目光罩住她。
“是我的错。”他挑了下眉,松开花枝,“第一次做这种事,失手很正常吧。”
“原来温先生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这一句促狭出口,祝从唯又觉得失手这词不大对劲——都怪昨晚他说的手的事。
她现在说起手这个字,都觉得多了几分别的颜色。
温呈礼不置可否:“头发上还有,我帮你?”
祝从唯问:“很多吗?我回去重新梳一下。”
他随口:“不多。”
话音刚落下,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听着不止一个人,祝从唯一下子就猜是温夫人回来了。
“是不是你妈妈?”她表情严肃。
“当不知道,别这么严肃。”温呈礼走到她面前,手臂顺势揽过她的腰,“正好做戏,让她见见。”
祝从唯腰后一沉,屏住呼吸,接受了他突然的亲近,在想他说的做戏是不是要亲她,心跳加速,好像这有点太招摇了。
月洞门外,几人走进来。
院里景致一览无余,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桂花树下姿势亲密的两人,以及无人扶而歪在一旁的黑伞,也听见温呈礼自然亲昵的称呼。
“老婆。”
第26章 主动 他的唇珠好好 亲。
简短的二字头顶自上而下落下,连祝从唯都愣了一下。
他好像没有当面这么叫过她。
祝从唯记得自己上次叫了老公,还是为了让他奶奶相信他们是“爱情婚姻”。
这一次他叫她老婆,也是同样的目的。
不过他喊起来比她喊的自然多了,就像是真的恩爱夫妻,情意绵绵。
月洞门口的脚步声停下。
祝从唯扭过头,对上三个人的目光,一个是佣人,另外两个女人是不认识的,她猜为首的是温母。
当初夏珺结婚时,温母因为意外没能回来,视频送上祝福,所以她们没见过。
温母名谢韶,与丈夫是联姻后日久生情,感情极好,如今已经年岁不小,但保养得当,看上去比真正年龄小上十来岁。
她的头发染了黑,烫典雅的卷,穿着宽松款式的旗袍,华贵雍容,上面刺绣精致,身旁的人都成了陪衬。
见到这位,祝从唯才真正觉到温家人的优雅是由上至下的,不止是温呈礼。
她能感觉到腰后的手又近了一些。
温呈礼没有揽得很紧,只是虚虚搭着她的细腰,连手放的位置也很绅士。
他表情从容:“您回来了。”
谢韶盯着两人,眼神从他圈在女孩腰间的手往上,最后停在祝从唯的脸上。
得益于儿子的保密,连她都没有提前见过她真正的照片,此时才知居然是她。
一种意外又情理之中的感觉。
毕竟,近水楼台。
温呈礼微低侧下颌,声线温柔:“从唯,这是我母亲。”
这次他叫的是她的名字。
还不能松开手吗?
祝从唯贴着他站,呼吸里是浓密的桂花香,熏得脑袋发晕,连他身上的味道也是。
她清声:“阿姨。”
祝从唯自觉不是一个内耗的人,如果别人对她态度不好,她也不会上赶着,即便这个人是温呈礼的母亲。
从几岁起她的生活里就没有了母亲的存在,她本身就对母亲这一身份没有多少幻想,仅存的一些是对夏珺的。
如果温母与她互相尊重,那她是可以改口的。
“从唯。”谢韶慢声叫她名字,脸上带笑,看不出别的情绪,“你们这是在摘桂花?”
她没有说什么今天见到你了之类的话,太过客套,只用一句询问的家常话。
祝从唯点头:“是的。”
谢韶不再停在月洞门下,而是走进院子,“怎么亲自动手,让他们做就好了,是打算泡茶还是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