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人见少年点头,转身出了客栈。
他站了一会儿,看见少年进了对面那家的客栈后,才有些不解。
明明住这么近,跟搞偷情似的,怎么不自己去访访呢?
…
少年推开砂纸楼窗,趴在窗台上静静瞧着对面还亮着的客房。
仔细看去,能看见隔着那层窗纸后面,隐隐约约的人影。
少年用手肘撑着脑袋,直直望着云岁往榻上坐去的影儿,接着听见那边传来一道沉闷的咳嗽声。
修长冷白的指尖在窗台上一点一点,他正等着对方熄火。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好动的指尖才停住。
两道黑色身影进屋后,谨慎的关住门。
少年换了只手撑着脑袋。
身后的脚步声在距离自己三尺时蓦然停下。
“参见尊主。”
夏侯厌没什么反应的继续望着对面,晾了他们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那,都办好了?”
盛临低着头,斟酌后才道:“按尊主吩咐,方才那皇帝已经将给疆州赈灾的奏折下批了,今夜就开始行动。”
夏侯厌淡淡“嗯”了一声,继续看着对面。
盛临见状,虽有好奇,却也不好开口,只是静静站着。
反倒是他旁边那位护法,见尊主此举过久,忍不住劝道:“尊主,凡间法力受限,如今夜已经深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明日我们还要回魔界,否则冥王殿下又该出来寻您了。”
闻言,夏侯厌伸出五指,缓缓挡住对面的窗影,没有他们。
不一会儿,直到对面的烛火熄了,他才收回手,“退下吧,本尊不需要你们在门外看守。”
第0139章 夏侯厌,在想什么?
云岁断断续续睡了一晚,没想到竟睡到日上三竿。
等他出了客栈后,雪还在下。
可外面却依旧热闹。
路过的百姓撑着油纸伞,明明知道挡不住多少风雪,偏喜欢走得缓慢,踩着被雪覆盖的水泥砖路,像是云岁自幼在娲女姑姑那里看腻的墨画卷。
他倏然抬眸,望着视线中漫天飞絮的雪花,轻轻的落在他的掌心。
一触即融。
这时,对面楼上开着的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云岁望去,窗纸似乎被什么刀锋刺穿了,在雕艺精美的纹案中独独添坏一分。
鹅毛雪飘进窗内。
云岁忽然想到什么,怔了一下。
这窗户对面的,不正是他昨夜夜宿的屋子?
不过里面大抵是没有客人的,否则就这么低的温度,真开着窗子睡觉,四肢早就冻僵了吧。
云岁将这缕奇怪的思绪除净后,裹了裹身上的狐裘,才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凡间有个奇怪的约定俗成。
按来说,皇宫内发生的事,只要处的够密,自然不会透露半点风声。
但,街巷里总有那么一些人,会通过他们不知晓的法子率先得到消息。
从客栈到城门的路并不远,云岁却在一路上听说了不少关于昨夜皇宫传出的流言。
他从那三言两语中听了个大概,无非就是他“刺杀”皇帝的事被传了出来。
不过,云岁并没有真想杀他。
擅自在凡间动凡人性命,影响因果,是会被天道惩罚的。
算了算了,提起天道小狐狸就一肚子火气,暂时不想过多在意这个破规矩。
更何况,那还是新上任的皇帝。
他若直接杀了,那就是强行让这个朝代再改年号。
云岁见雪下的愈发急,便加快了离城的速度。
城门不远处有告示栏,昨夜云岁进城时见那上方空空如也,更别提有什么人会停留在此。
但今日,云岁忽略了前面的城门,视线直直往告示栏的方向落去。
那里竟挤满了人。
新贴上的告示被人头遮的一丝不剩,云岁虽然好奇,却还是稍有智的没有挤进去凑热闹。
于是,他锁定目标,抓住一位好不容易从告示栏边挤出来的小公子。
小公子穿金戴银,腰间那块白玉格外好看,他见云岁长得也气度非凡,有些好奇:“你是哪家的小少爷?”
“我不是少爷。”云岁还没来得及开口,未曾知晓面前这位小公子太过话多。
从他的家府在哪聊到他姓甚名谁,父亲在朝廷上当了几品官,家底如何有无意结交意向……
短短一刻,云岁都没有插上话。
云岁深压一口气,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根本找不到机会插话。
他们凡间人,都和昨夜那位少年一样,如此亲熟的吗?
正在云岁考虑要不要重新抓个平民来问时,那位小公子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当即有些生气,“你干嘛又不听我讲话?!”
云岁骤然回神,突然生出一股不服输劲,“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