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是跟一个男人在树下。
他的后背被抵在树杆,双手也被男人牵制住,但受限视角只能瞧见那处玄色的衣襟。
云岁的下颌被一只有力的手抬起,嫩叶毫无规章地从上方落下,落在他唇边。
痒痒的。
像现在这样。
这片花瓣也挠的他唇瓣痒痒的。
云岁回神,将他推开,撇开眼神不轻不重骂了句:“变态。”
楚嘉熠望着着云岁离开的背影,睫羽轻眨稍刻。
莫名的,心头悸动不止。
真想就这样一直下去。
云岁折断的月季早在方才楚嘉熠对他动手中散落地上。
楚嘉熠弯腰捡起那捆被湿润的泥土沾湿的月季,慢条斯地抚着残瓣。
突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颜色。
这时,东宫又下起了大雨。
楚嘉熠凤眸微挑,默默看着雨滴在精细雕刻的东宫檐角。
金色的檐角好像被雨水冲褪了颜色,居然变得灰色暗淡了。
楚嘉熠再次低头,望着手中的月季。
短短一刻,这月季原先是什么颜色的,楚嘉熠仿佛已经不记得了。
现在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沉暗。
眼前的视线开始迷糊,忽明忽暗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腕上的流淌的鲜血在血管中叫嚣着,仿佛要冲破这层薄薄的阻碍,疼得让人难以忍受。
楚嘉熠却神色不动,睫羽被滴来的雨水打湿,从脸上滑落,沿着轮廓顺利钻入脖颈下。
冷。
他已经看不见任何颜色了。
接下来,眼睛会加重模糊,然后彻底看不见。
…
云岁到占星楼时,明禾正坐在师淮的占卜阁养蛊。
见云岁进来,明禾分神一瞬,很快又别过脸继续捉起那只蛊虫,眼睛紧紧盯着它的头,“岁岁,蛇蛇带来了吗?”
“睡了,就没带。”
大俞的衣袍总是宽大又缠长,云岁穿着虽然合身,但还是觉得不舒服。
他拢袖进了门,在明禾对面坐下,四处望了一眼,问:“国师大人呢?”
明禾闻言,像是习惯了:“被皇帝诏走了。”
也就随口一问,云岁眼神一转,落到他手中的蛊虫上。
这只蛊虫是母虫,前几日云岁见到时还没长这么大,如今一瞧倒是胖了不少。
云岁想了想,问:“要让稷翎体内的蛊见效最快,还需多久?”
明禾心算片刻,坦言相告:“不需多少时日,如果太子能在这十五日内找到证据揭发稷翎,那我可以随时催动母虫,引导稷翎蛊毒发作。”
十五日吗?
云岁愣了一下,疑惑不解:“十五日之后呢?”
听闻这话,明禾则摇了摇头,“岁岁应当知晓,母虫体内也有毒素,十五日之后它也会因毒素撑涨而自爆身亡。”
苗疆知晓蛇心蛊的只有云岁的阿叔。
而明禾跟随阿叔四处游荡多年,练的最好的便是蛇心蛊。
原因之一。
蛇心蛊同其他蛊相比,看似没有那么夺命狠毒,可实际是最为难养的一种。
这种蛊,母虫是关键。
没有即使让母虫催动子虫的毒素,那么母虫即死,子虫也会跟着在主人体内暴毙身亡。
安平王若突然暴毙身亡,稷家定会将一切祸端将会引到他们苗疆身上。
何况稷翎身后还有一个太后的支撑。
云岁思索良久,也没再问其他的。
反而就这样靠在桌上,静静看着明禾养蛊。
明禾在空隙间瞥到云岁的脸,忽得顿了顿。
到底是自小一起长大,云岁换了个方向继续趴在桌上,已经发现明禾神色异常了。
他主动开口:“阿禾哥哥有事直说吧。”
明禾低头继续将注意放到蛊虫身上,没有应云岁,内心却纠结万分。
到底该不该说呢。
可是他答应了国师。
“岁岁,近日来……你有没有发现太子殿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明禾斟酌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用拐弯抹角的那一种方式试探云岁。
或者暗自提醒他一下,让他多注意楚嘉熠的眼睛。
云岁则把他这话听得认真,眉心微蹙的仔细回忆。
不一样的地方?
半晌,云岁略带迟疑的答:“好像是有。”
明禾把即将抬起脑袋的蛊虫按下去,进一步问:“怎么?”
云岁:“在床上的时间变短了。”
明禾:“……”
时间是哪个方面的时间,就不用多表明了。
毕竟大家都是男人。
短暂沉默几秒后,明禾指腹下的蛊虫快要被压死了,正激烈反抗几条腿扒有劲地拉着巫蛊师的手。
“我……”
“我不是指这方面。”明禾松手让蛊虫重获自由,“我是说,其它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