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淮以为自己算错了:“男人?”
楚嘉熠见他如此震惊,倒也算解,“是男人。”
然而他没想到,师淮突然凑近他跟前,眸中泛着亮光,有些委婉的问:“依臣看,离殿下情蛊发作的日子也不算久了,你若真救回他了,那几日打算如何?”
楚嘉熠没说话。
师淮更进一步问:“跟他行房么?”
楚嘉熠眉间轻蹙,“国师未免太直言了些。”
情蛊发作时,两人合欢方可褪效。
直到师淮的下一句话,才让楚嘉熠反应过来他前方铺垫了这么久,其实真正想问他的是那句:“臣有些好奇,两个男人怎么做?”
“舒服吗?”
还好意思称臣,说的话倒是一点也不见外。
有时候,楚嘉熠觉得师淮能做国师,那胆量着实让人佩服。
于是楚嘉熠没有半分犹豫,离开了占星楼。
结果待他回来后,师淮依旧抓着这问题不放。
楚嘉熠压住半分想离开占星楼的心,不退反进的回答他,“国师这么想知道,不如自己去找一个试试感觉。”
师淮重新坐回去,从太子语气中感受到了明显的威慑力,“别了,臣可不是断袖。”
楚嘉熠又看他一眼。
师淮清了清嗓音,“想我这么年轻,从未体验过男女之情,原以为咱们殿下也能留在这占星楼同我一生清心寡欲到白头……”
这是哪门子恶心的话?
楚嘉熠冷声打断:“师淮。”
“臣知错,臣不问便是。”师淮将面前的棋盘打乱,从矮桌下方重新端出一坛棋罐。
瓷盖打开,里面躺着数枚紫色的棋子 。
师淮用指尖扫了一圈罐内,随心情取出了一颗苑紫色的棋子。
他正色问道:“殿下想占卜些什么?”
楚嘉熠看着他,沉声:“孤的命,还剩多久。”
离开占星楼时,师淮足足一反常态将他送去楼下。
楚嘉熠拐过楼内布局繁琐的梯道,突然在即将出门时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着师淮,视了对方身上的祥云白袍一忽儿,问:“你占卜的结果,有几成可能为真?”
师淮的嗓音从前面远远传来:“殿下贵为凤龙之躯,臣不敢妄自菲薄,如今也只能大致告诉你五成。”
五成即是一半。
楚嘉熠听后静静转身,从语气上听不出他的情绪,“多谢国师。”
师淮看着楚嘉熠离去的背影,回想起方才给他占卜的结果,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其实,师淮言传他师父的占卜之术已有二十余年,虽不能称精湛,但他骨子里养出的天之骄气还是磨褪不下的。
他瞒着楚嘉熠,或者说秉承着天机不可泄露的道,没有如实回答他。
太子的本命星将会在今年陨落。
并且几率是七成。
楚嘉熠在三年前,本就伤其根本,眼伤更是处于半残状态,楚茗当即收了他的一部分兵权让他好生养伤,不再让他领兵出征。
皇帝下的死令,楚嘉熠再如何反抗,也是无效之举。
后来林太医为他取出宫中少有的神草药治眼疾,再加上楚嘉熠情蛊在身,才勉强让他恢复一段时间的明视。
这段时间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一炷香,亦或是短短几日。
后来楚嘉熠能视见的最长时段,是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后,他又会重新回到失明中。
失明的时段远比复明要久得多。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何时才能真正康愈,但只要有一线可能,他就不会放弃。
而师淮最清楚,楚嘉熠每次对外称其闭关于占星楼中,实际是他不能视物的时段。
奈何苗疆大变,楚嘉熠知晓此事后第一时间服药,强行让自己恢复明视。
师淮劝说他:“打乱太医疗程,有副作见效怎么办?”
楚嘉熠油盐不进,压根不听他的。
国师站在门口思绪万千,既替楚嘉熠可惜为了苗疆少主就这么做,又担忧他的时日好像不多了。
师淮见雪下的越来越大,冻的直打哆嗦,转身回了楼内。
待他回到三楼时,一名婢女端着铜盆,见到师淮立刻加快了脚步,急忙朝他正礼:“国师大人。”
师淮扬手,觉得自己都来了,就顺便问问她:“里面那个,如何了?太医觉得是能死还是能活?”
闻言,婢女如实禀答:“太医言称失血过多,目前正处于昏迷,若这几日能醒来,那就无大碍了。”
“哦。”
师淮不咸不淡点了下头,低头又看到她有些欲言又止。
国师大人性子直爽,平生也厌恶欲言又止,于是他皱眉问道:“还有事?”
“没、没有,奴婢就是想跟您说一声……”婢女低着头,嗓音不自觉带了些颤,“他很爱踢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