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摇头。
是崔相!崔相那日夜里也是如此对崔金林的。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惜动粗也要将嫡子嫡女掳回府去?
先不论崔金林,单说安乐,她身份何其尊贵,往日里纵使犯了天大的错,帝后也未曾责罚过她,更别提在大街上被人捆着带走,这简直比施刑还要辱人。
皇后这么多年虽不太管她,但也不至于突然想不开准备严加管教了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沈今禾猝然想起驸马传给她的那张暗示宫变的字条,当时她和李怀远都只是猜到腊月,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指的腊八?毕竟现在连上旬都没过完。
上旬……蓦地想起那晚在寻芳阁,崔相下令将崔金林幽禁半月,如果他们打算在中旬或下旬动手,不可能只将这个惯会惹事的儿子关上半月。
那也就是说,事发之日……就在近一两天了!
这时,正巧陵光巡务回府,沈今禾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着崇德大街的方向,有些心神不宁。
“有个事恐怕要劳烦你跑一趟了,方才安乐公主的马车沿着这条路走了,我察觉有些不对劲,你跟上去瞧瞧,看马车是回了公主府还是进宫去了?”
如果皇后真把她抓进宫去,那就不单单是不愿再让她和静文产生任何瓜葛这么简单,恐怕是大事将至,将她放在宫里才能确保她的周全。
因为一旦起事,憎恶安乐的人何其多,外面对她来说已然不太平了。
陵光虽然平日里总怕沈今禾觊觎他的位置,对她爱答不理的,但见她神情如此严肃,一刻也没耽搁,提了剑就跟上去了。
沈今禾定了定神,正想着要不要给李怀远报个信,突然一声惊雷响彻天空。
过路的行人纷纷驻足,你一言我一语地嘀咕了起来:“怪事,怎么隆冬天里打雷啊?”
“就是,这大晴天的。”
“哎呦哪里是打雷,是城外什么地方爆炸了吧。”
与荷华对视了一眼,两人接着一前一后地爬上了府邸一处较高的楼台,只见城南外几十里处浓烟滚滚,一股接一股地黑浪往外冒。
荷华道:“京淄三十里……是秣临县。”
“该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没有吧,”荷华思忖道:“就是背靠槐山,地势比较高。”
街上一时间吵吵嚷嚷个不停,原本就比平日热闹几分的腊八节,因一声“惊雷”霎时变得更加热闹了。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人说是天降灾祸,也有人说是秣临县边境的槐山矿场给炸了。
“该不会是在举行什么习俗吧?”
荷华摇头:“听声音像是炸山石,我家祖上是王府专供的采石匠,幼时我就住在山脚下,对这个声音十分熟悉。”
“可火药禁止私人贩卖,炸山石一般都是官府组织的,怎么没见张贴告示?”以前这种事情都会提前在城门口贴上告示,以防有百姓进山被误伤。
先是安乐,后是巨响,种种迹象都让沈今禾有些焦躁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似的,心浮在半空中难以下落。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陵光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想来是跑了不少路,端起一壶茶一饮而尽,这才说道:
“公主的马车顺着崇德大街向皇宫而去,直直地进了望仙门,我在外面还候了两刻,没见有什么人出来。”
接着又道:“哦对了,我转身往坊间走时,远远看见丹凤门中门大开,相王带着一队人马神色匆匆出了南城门,往秣临县的方向去了。”
望仙门离皇后的寝殿凤栖宫最近,看来她猜的不错,应该是皇后把安乐接进宫,不准她再出来瞎闹腾。
而相王能从丹凤门出,定然是领了皇命出来办御差的,可陛下分明已病入膏肓,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做出决断。
那还能是领谁的命?
皇后。
爆炸声……调虎离山!
沈今禾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骤然回过神来,立即提了裙摆就往书房里跑。
陵光一头雾水,跟着她进了书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
沈今禾边从一处暗匣里取出一块令牌别在腰间,边匆忙对他道:“我得进宫一趟,要是街上有厮杀声传来,切记关闭中门及后院各门,顾看好府里。”
第22章 隆冬天游护城河
说着匆匆换了身衣服,出了后门,疾色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这块令牌是前日李怀远秘密交给她的,就在他们俩的惯用接头点,也就是他那屋的榻上。
上刻鱼符,见此令犹如见南衙神策卫统领,进得了宫,查得了官员私邸。当时他神情极为严肃,对着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