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不容置疑,即便面如冠玉,眉宇间的气魄也不敢让人反驳。
“……”桑德完全没想到,提纳里看着年轻,但真抖起来,说话竟然比一些教令官还要威严!
他一时有些讷讷。
“我已经将利害说得很清楚了!”提纳里容色肃穆地紧盯他的双眼。
“你!”桑德下意识后退半步,直说不出话来。
“唉!好吧!!!”他的肩膀最终还是弯了下来,懊恼地狠跺下脚,“我跟你们去化城郭就是了!!”
“只是……”他说完,目光又不自觉地往屋子里瞟,眉宇间笼上为难。
那只受伤的长鬓虎还在这里,并且伤口本身也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若不能得到及时的救助,恐怕还是凶多吉少。
提纳里看向身后三人。
阿白只眨着眼睛,但子木和流浪者却都对他点了头。
“带我进屋吧,我可以为那只伤兽医治。”在一条生命面前,这位大巡林官最终还是让了一步。
森林中的动物互相猎食,原本是自然规律,人不该过多插手。
可桑德都已经干涉了,他也只能尽力医治被对方带回的这条长鬓虎了。
“真的吗——你是医生!??”桑德的脸色终于在接连的阴雨中迎来了天晴。
他大喜过望,明明刚才还对几人吹鼻子瞪眼的,现在却连忙驱散了小屋附近徘徊的长鬓虎,迅速清出一条真空带,好让提纳里进屋里去。
前后态度转变之快,阿白见了都忍不住多瞧两眼。
流浪者看着对方轻易驱退了那些一直围在房子周围的大猫,就知道对方先前是故意让这些野兽留在此地,作为震慑的。
他轻嗤了一声。
瞧今日这天色,看来是去不了化城郭了。
……
提纳里简单检查过后,就出了山谷,去附近采药了——他身上携带的都是给人用的伤药,给动物用需要重新配。
桑德自然是眼巴巴地跟着他,两人一起行动,收集药材更快些。
他走之前还不忘分给留在山谷的三人一些香薰包,说随身携带着,就不会被附近的长鬓虎视作入侵者了。
流浪者与子木、阿白只好在桑德的小屋附近寻个好地方,准备扎营过夜。
这山谷里很湿润,到处都是洼地。
湿漉漉的木材用来搭帐篷倒无所谓,但生火是万万不行的,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才收集到足够多的干燥柴火。
子木生起篝火,流浪者在旁边修理那些过长的树枝,阿白就蹲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水畔旁边,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是为了追查桑德的伏暑香才来,刚才怎么没追问他那些香薰笼的事情?”趁着桑德不在,子木才好问流浪者。
流浪者把树枝掰得咔咔响,没一会就把这一小堆干柴都处理好了。
“我问了,他就会说实话吗?”流浪者的眉眼在火光下,笼着暖色的光,瞳仁也分外明亮。
更何况,提纳里不也是什么都没问吗?
“我觉得他还算是坦诚?”子木迟疑。
“他确实跟那些野兽混得很开,”流浪者的目光挪到眼前逐渐旺盛的营火上。
“独自一人在山谷里开辟基地,还能弄到教令院用的那种生物追踪装置,甚至有那种从来没见过的收集香料的技术……”他一把将柴薪扔进火里。
桑德明显不像他表现的那么简单。
“真把人逼急了,若他有意驱使那些长鬓虎攻击我们,我倒是没什么,可有人是会为难的吧?”流浪者扬起了声音。
……子木是没什么为难的,但职责是维护雨林物种平衡的提纳里肯定会陷入两难境地。
最坏的情况,为了人的自身安全,这些长鬓虎搞不好都会被他们杀死。
不得不说,桑德拿那些长鬓虎作下马威,虽然没有震慑到任何人,但却阴差阳错地让他们投鼠忌器了。
“所以你想先让提纳里把他骗去化城郭了,然后你再严刑逼供?”子木故意这么说道。
“……”流浪者很是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说不准呢。”他懒得解释,只冷哼了一声。
他们在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阿白在水边待了好久,忽然掬起一捧水,朝二人走过来。
“这是什么?”阿白抬起他的掌心。
流浪者看到那捧清水里游着两只黑乎乎的蝌蚪,正慌乱地四周乱撞。
“……”他把这个解释的光荣机会让给了子木。
“是蝌蚪。”子木离的远些,还得凑过来看,流浪者被他挤得身子一歪。
三月份青蛙卵就会开始孵化,这批蝌蚪算是见世早的。
阿白手里的水一滴一滴地渗出去,他眼见着水快要漏没了,不等子木说完,急步跑到水边,将手里的蝌蚪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