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阿白句句有回应。
子木失笑,也冲着纳西妲点点头。
“所以,你让我和旅行者去找他——子木,究竟是为什么?”疑惑显然已经在流浪者心头盘旋了太久,他甚至等不了更多的寒暄。
“还有阿白的事。”他瞥了眼对面正捧着茶杯,单纯在等开饭、没心没肺的人偶。
“这件事……说来就有些话长了。”纳西妲原本不打算上来就聊这些的,可她却注意到了——流浪者看向阿白的眼神里,藏着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焦虑。
看来只能先揭开谜底了。
纳西妲轻轻叹了口气。
“事情的起因,其实是我在世界树中搜寻旅行者血亲的蛛丝马迹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信息。”
她决定先讲出一部分真相。
最开始,纳西妲其实是在帮荧找她哥哥的线索。
这其实是一个让流浪者倍感意外的答案。因为阿白的缘故,他一直以为这个所谓的任务主要是跟自己有关,小吉祥草王才会让他远赴稻妻。
而旅行者则是对方找来的监工。
“我近些日子一直在思考一件事。”纳西妲将手平放在膝上。
“旅行者与他的血亲都是自世界之外而来的……如果旅行者的事情世界树无法记录,那他血亲又是怎么在世界树内部留下信息的呢?”
流浪者还是散兵时,最初被纳西妲启用,就是为了进入世界树帮荧搜寻空的信息。荧的这些事情流浪者都是知晓的。
他甚至还告诉过纳西妲与荧,空会在世界树里留有记录,多半是与坎瑞亚有关。
纳西妲在世界树中求证后,知道流浪者所言非假,因为空的信息在世界树里留存的状态很奇怪。
提瓦特人的信息记载在世界树中,是从头到尾,有因有果的一条线;而降临者,则是彻头彻尾的空白。
但空却留下了一个点。
就像是忽然出现了某种外力,强行将对方按在茫茫一片的雪地里,使他显出了身形。
而这个外力,与坎瑞亚有关。
“所以,我换了种观察方式。”纳西妲说到这里,抬起头,平视着对面的子木。
“世界树辨别不了从外面坠入信息湖泊的石头,可这却并不代表石头坠下这件事本身没有发生过。”
就像旅行者如今在提瓦特上行走,她一路上解决了许多事,交了很多朋友……这些东西,世界树都不会记载下来——但她的经历是真实的,她的情感也是真实的。
“万事万物皆有联系,我捉不到飞鸟,却能感知到鸟儿的翅膀扇起的风;世界树既然辨认不出坠入的石子,那我也只好去数湖面掀起的涟漪了。”
纳西妲凝视着子木,而子木也凝视着她。
“看来你有了收获。”他笃定道。
“是的……这远比直接寻找目标要困难,直到旅行者已经离开须弥、走过枫丹,去到纳塔,我才终于窥见那些奇怪信息的真相。”
纳西妲绿色眸子中的智慧之印隐隐发光。
“就像是一叶障目,在察觉到之前,什么也发现不了;但在察觉之后,所有的信息都在眨眼之间显现……我看到了,你。”
纳西妲抬起手,直直指向对面的子木。
子木对此毫不避退。
“你让旅行者去找我,因为你注意到了,我与她有些关系。她兴许能从我这里知道一些关于他血亲的消息。”
他显然对纳西妲的打算心知肚明。
纳西妲没有要否认的意思,她当着几人的面点了点头。
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流浪者的眉头反倒是紧紧蹙起了。
“那阿白的事……”
纳西妲的解释不似作伪,事情前后逻辑也通畅。事实证明,子木也的确认识荧,知道很多这对双子的事。
但这都无法解释阿白为何会出现在借景之馆。
纳西妲沉默不言。
她依旧看着子木,没有第一时间发话。
流浪者不是什么不善察言观色的人,他很快就从纳西妲这种奇怪的默然中,觉察到对方在顾虑些什么。
而在场需要被顾虑的……他很难欺骗自己,阿白会是要被顾虑的那个。
“……看来我问了些不该——”
“没关系,本来就是与他息息相关的事,你不必为我隐瞒。”
子木抢在流浪者说完他的散言散语之前,向纳西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位看上去过分年幼的神明,最终只是轻叹了一声。
一份资料被她摆到了桌面上。
看文件夹的样式,是教令院的档案。
这份纸质文件被保存得很完好,没有什么霉味,但从边角蒙尘的痕迹来看,这恐怕是一件年代相当久远的旧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