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木放下这本书,非常主动地找到窗边采光极好的桌子,发现上面果然摆着一个礼盒。
而且上面的绸布已经被掀开,露出底下水晶玻璃罩子内栩栩如生的白色小鸟雕刻品。
这材质很特殊,有些像瓷器,在头顶水晶灯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鸟背的翎羽分毫毕现。
就是这并不是一只使用完整原料的雕刻小鸟,上面能瞧见拼接的痕迹,似乎是用很多小块的材料拼接起来的……子木的眼睛落到底座的小鸟爪子上,纤细的白色爪子抓握在玉石树枝上,爪节分明,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半晌,他直起身子,踱步到流浪者身前。
子木揉了揉阿帽的脑袋。
“不生气不生气。”
没想到对方在他书房里翻箱倒柜,不仅不是情绪失控结果,反而已经是他最大忍耐的证明。
流浪者顿了一下才拍开他的手,冷哼一声。
他眉头依旧笼着火气,但已经不再随意冲着子木发泄。
“我才没有生气,”流浪者斜眼看向他,“倒是你,看着冷静的很。”
子木笑笑,重新在他对面坐下。
“或许是因为我有些见怪不怪?”他斜撑着脸,眉眼中透出的神情比之先前竟然没有多少变化。
这在流浪者看来其实是很意外的——毕竟子木在璃月与须弥时可不是这样……
“所以说环境改变人么。”子木似乎是知道他在心底蛐蛐自己,先将这番话说出来。
“……”流浪者撇过头,“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何会见怪不怪。”
书房内的氛围怪极了,就仿佛流浪者与子木的角色完全颠倒了过来,本该生气的一脸无所谓,而本该冷漠的人偶反而暗含气愤。
子木半张开口,字音才吐出一半,又半途收回。
他曾见过人皮鼓,人骨灯笼,还有人皮靴。
但这些玩意基本上都只在某些独特的时代背景里才会出现,比如奴隶社会或者发生大屠杀的时代。
至冬国虽然压迫至深,却也没有野蛮到那个地步——说的不好听一点,资本家收割的是劳动力而非性命,一两个人的死活他们或许不在意,但大量劳动力的流失他们还是会担心的。
流浪者眼睫一跳,瞧见子木又站起来,回到桌子前。
对方捧起那方不过手掌大的摆件,台灯下细细打量。
他有些不忍直视,又灌了一口茶,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亚历山大送这东西来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子木转过身,银色的瞳仁在台灯的冷光下泛着异样的光泽。
“别的倒是没什么特别,但他走的时候明显有些欲言又止。”流浪者冷哼一声,“很像是跟你约定了些什么,想要留个话,但又不确定我是否可信。”
破案了。
难怪刚才才进书房的时候阿帽那么阴阳怪气……子木垂下眸子。
“不,我上次与他见面的时候可没聊什么——至于约定就更谈不上了。”准确来说,两人进行的基本上都是废话文学,不仅是子木,对方也如此。
“话说回来,你这几日核实那份文件数据的结果怎样?”他目光一转。
他不提流浪者差点都把这茬给忘了,他本来最开始在书房等对方,就是为了这件事。
亚历山大上门才是个意外。
“没有问题,文件都是真实的,一点水份都没有。”他反倒好奇这么详实的工厂财政文件子木是怎么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第一天就拿到手的,这也不是富人的交易报酬。
“说出来你一定意外……这份文件正是这位亚历山大给我的。”子木搁下小鸟骨雕。
他目光流转着,然后叹了口气。
“我也在客套,他也在客套,但他给出来的东西却都是最真实的,就连这礼物送的也……”子木的摇了摇头,“就像是我在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他的同盟。”
流浪者回眸,从怀里取出文件,丢回到他手上。
“女皇的吩咐?”他随口揣测。
“女皇的眼光倒也不至于这样差吧。”
这倒也是。
“况且女皇再怎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也难以容忍这些东西。”子木说着,偏头瞥了桌上的骨雕一眼。
他的双手垂下,松松搭在腿上。
流浪者知道他是在思索亚历山大怪异行动背后的原因——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没有眉目,但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以至于不能直接作出判断。
门忽然被扣响,打断室内的安静的空气。
子木回神。
“老爷。”
管家手上捧着一封明显是合同模样的东西。
东西搁在他手边的小圆桌上,管家又离开了。
流浪者偏了偏头,看到合同首页的交易物品与交易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