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卿望着这个现在身份地位已发生了翻天覆改变的人,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一如两人在沙漠时的诚挚深情,痛苦与无措令他丢下了剑,颓然被钟琅抱住,听到他在耳边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也一样,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忘了仙门吧,余生我们一刻也不要分离。”
但当第二日钟琅听到魔卫来报,说勾卿不辞而别时,他的脸扭曲变形,将座椅扶手抓得粉碎。
离走的勾卿无论在仙盟还是魔域都没有立足之地,很快被钟琅找了回来,如此逃走再找回,数次之后,钟琅终于愤怒,将勾卿囚禁于冷宫之内,以结界封锁,日日好吃好喝养着,但就是不让他离开。
每天钟琅都抽出时间去冷宫中与勾卿相伴,陪他吃饭,给他讲修真界各族各界势力的此消彼长,还有日常的趣闻轶事,全然不管勾卿对他的冷脸相待和不理不睬。晚上他就睡在勾卿的身旁,不越雷池一步,也全然不担心勾卿会对他怎样。实际上,他此时的修为,勾卿已经奈他不何,哪怕是在睡梦中。
唯一的一次,勾卿果然半夜里发起突袭,但最后却不知怎么以两人滚了床单而收场。
从此钟琅对勾卿更加宠护备至除了不让他离开,而勾卿却因为自己未能守住底线以及身心撕裂而倍加痛苦,虽然他看着钟琅的目光渐渐少了愤恨多了柔软,但也并没有完全与其和好,以至于每与钟琅做了之后,他就愈发痛苦,于是他用更加狠狠的做试图缓解这种痛苦……如此恶性循环,几年过去,勾卿渐渐濒于精神分裂的边缘。
钟琅发现了勾卿的异常,停止了与他的肌肤之亲,但勾卿的境况每况愈下,而且越来越糟糕,不但心理,身体机能也渐渐出现了症状,直到这时,钟琅才终于明白,诛天珏的厄运,不是加诸于他,而是落到了他深爱的爱侣身上。
此时魔族的实力已在仙盟之上,钟琅也成为一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魔尊,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是他想要却得不到的,然而面对爱侣生命的日渐消亡,他穷尽一切灵丹药草,寻来世上最好的医修,也于事无补。
承受了诛天珏厄运反噬的勾卿此时反倒安宁下来,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终于放下对钟琅的积怨,直面内心,想用真正爱侣的身份与钟琅相伴,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刻。
这一段时间 ,两人琴瑟和鸣,钟琅也将自己修为心法撰写成册,勾卿从旁提出意见,两人仿佛从来就是这样好,从来没有红过脸。
勾卿昏迷的时间渐渐变长,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所以在他清醒之际,他就愈发欲求不满地索要,钟琅含着泪与他做,两人昏天黑日地待在冷宫,只要勾卿醒来,两人就做,勾卿昏迷了,钟琅就抱着他等他醒来再做。
终于最后的时刻到了,半昏迷中,勾卿摸着钟琅的脸,笑着对他说:“吾爱,不要难过,此生与你相识相知已经满足。”钟琅泣不成声,说不出话只是密密地亲吻。
勾卿平静地闭上眼睛,进入了弥留状态,但他没有听到钟琅的发誓:“我不会让你死的。”
翌日,魔尊突然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而同时天宸宗山脚下,昔日被天宸宗拒之门外的少年怀中托着一将死之人,长跪山门。
钟琅摒除了他魔尊的身份,自愿自戕于天宸宗宗主座前,条件是:一、恢复勾卿宗门弟子的身份并免除他过往一切罪责;二、他死后将他的尸骸埋于宗门对面山上,这样他能日日看见所爱之人。
一代枭雄至此结束了他短暂却跌宕的一生。
然而,宗主并未遵守承诺,死后的钟琅被挫骨扬灰,无迹可寻,而宗主见勾卿有恢复迹象,企图加害他从而夺取他手腕上的诛天珏时,遭到强烈的红光反击,修为尽失神智错乱成了一个废人。
诛天珏认了主,以最强力保护着勾卿,任何企图伤害他的人皆遭暴击成为废人,于是宗门上下无不惊骇惧怕,唯有悉心照料直到勾卿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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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琅的故事讲到这里戛然而止,意犹未尽的梧桐不禁追问:“后来呢?” 他问的话自然不被听到,还好顾淮修问了同样的问题。
“后来,” 钟琅苦涩道:“勾卿醒来之际,便是我真正死去之时,之后的事情我便不知,也不知道他后来如何,现在又在哪里。你若知晓,烦请一一告知。”
“前辈自戕时,应该是留了一手。” 顾淮修道。
钟琅嘴角浮出笑意:“我自然是不能全然相信仙盟那一帮伪善之徒,故而留下一魄 ,确保勾卿能够醒来。果不其然,那些个老东西背信弃义结果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