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帆低头去看病床上的人。
即便是病着都带着不容接近的气场,像个放在玻璃罩子里的古代兵器,冰冷漠然,又带着勾人接近的神秘气息。
碰到以后却是一手血。
他收回视线。
“就一个认识的人,没什么其他关系。”
说完把自己的外套穿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去路上。
因为放假过节,出来遛弯的人不少,尤其是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处还有一大片草坪,上面不少人在那儿搭帐篷。
以前岑帆还有心情坐在这晒会太阳,现在他完全没这个想法。
到家的时候姥爷也才刚到。
吃饱喝足,正靠在椅子前前后后地摇着,见状有些奇怪,“小刑呢?”
“你俩不一块儿回来啊。”
“他去宾馆住了。”岑帆应了一句,多的也不想解释。
怕说多了老人家担心,只道:“姥爷,之前那部旧手机您放哪儿了。”
“旧手机?”
林建国被转移注意力,站起来走到置物架跟前。
翻找了一阵,又问,“哪部啊?”
“就我上高中的时候,您给我拿到学校去的那个。”岑帆又说。
“上高中......哦哦哦,你去阳台上看看,就你阳台上那个带镜子的衣柜。”林建国说。
岑帆立刻回去。
他们家有两个阳台,客厅的都用来晾衣服。
靠近房间的原本很长,从他的房间可以通到以前母亲的房间。
但后来母亲的阳台全用水泥封起来。
岑帆自己平常也很少会去。
现在站在这里,整个人有些恍惚,但还是把所有抽屉都打开,耐着性子在里面翻来翻去
方块手机放在最角落。
屏幕上落了层灰,早没电关机了。
岑帆先把电充上。
老式手机虽然旧但是不容易坏,等了几分钟就能开机正常使用,连着数据线的屏幕,岑帆凭着记忆找到多年前录下的视频。
当时的视频录制时间有限制,都是几段几段拼凑一起。
模糊的方块小屏里,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正站在讲台上,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又像是民国时代里那一批最优秀的青年。
那是岑帆从没见过的气质,所以当时第一眼就被惊艳到。
他第一次去江城,误以为对方是江大的学生。
这段视频陪伴了他整个暑假,也是因为对方的那次演讲,让他萌生出继续好好考大学,不要跟母亲一块儿去死的念头。
他以为这会是他一辈子的救赎。
整个下午。
岑帆蹲在阳台的角落里,靠在身后的水泥墙上,把这些视频从第一段开始,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三十几遍。
直到后面手机频频卡顿,他才一下选中所有视频。
一束阳光打下来,落在他眼睛里。
岑帆眼睛用力闭了下又睁开。
摁下删除。
嗡嗡——
旁边他自己的手机响了。
[刑:我不同意。]
过了两秒又来一条。
[刑:你说的那些我全都不同意。]
第38章
岑帆把刑向寒拉黑了。
对方这些话确实给了他极大的震颤。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但无论因为什么,岑帆在这段感情里已经精疲力尽,不会再回头了。
国庆长假余额已经没剩几天,岑帆准备提前点回江城。
好在后面两天刑向寒都没有出现。
应该是发现电话打不进来,气急败坏所以走了。
至于什么不分手,不同意之类,应该也只是对方的一时兴起,想清楚以后就会后悔,明白这样的决定有多可笑。
临走的这天上午岑帆又去给母亲上柱香。
说了些只有他们母子能听懂的小话。
出来以后。
林建国煮了两碗小馄饨出来,鸡汤鲜肉的,一碗放在岑帆的位置上,另一碗——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已经端坐好的男人,岑帆太阳穴像被针刺了一下,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几步走过来冲他。
后者脸色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
听到动静之后,好整以暇地看过来:“我今天上午的高铁回江城,理应来给林爷爷打声招呼。”
“顺便也该过来给阿姨上柱香。”
“你想都不要想。”后面这句岑帆反应明显比之前激烈。
整个人也冷下来,低声道:“你现在就走,以后别来这里,这是我的家,里里外外都是我的家人,你——”
“上次是谁牵着我的手,站在阿姨面前,说下次我们一定要一起过来?”刑向寒抬眼看他。
“难道你想让阿姨失望么?”
岑帆感觉自己胸口被捅出个窟窿,手撑着桌面,低哑声音略微有些抖:“她不会期盼你这种人过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