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台阶铺得刚刚好,荧惑顺势将人往外拉,还假模假式地打着司命的旗号。
“你懂事一点,星君事忙,哪能总跟你一个孩子搅在一起,快和我回去,别打扰人家。”
墨昀被他拉着一步三回头地去了,直到二人背影隐没在东天青色星云之外,司命脸上的淡定才终于消失,他挥手将车门复原,顶着一张比夜色更黑沉的脸回到天府宫,一开门哮天见到他的脸色也被吓了一跳。
“你不是去接你的小种子了,怎么,吵架了?脸色这么难看。”
司命不答,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低沉的气压让哮天好奇得几欲挠墙,他忍不住起身跟过来,坐到司命对面,抖腿等着吃瓜。
到底司命更沉得住气,哮天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开口,只能搓脸叹气:“你倒是说句话呀。”
“你来这儿干嘛?”
司命终于赏脸给了句回应,哮天撑着下巴的手一松,无奈的拿眼睛翻他。
“天一亮你就要去天刑台被劈了,我来陪陪你。”
“七道雷火而已,还不到需要人陪的地步。”
司命压下心头火,拿了一捆卷轴出来铺开,哮天直接将手掌按在当中,司命视线被挡,神色不善地抬眼瞪他。
“那可是七道雷火,还而已?!”
哮天抓住卷轴边缘,用力一扬,卷轴被重新合上,司命也不跟他拗,双手抱臂靠向椅背,眼底不耐满盈。
“上次你因为魔族一事被玉帝罚受雷火,腿上的伤养了百年才将将恢复,还要穿那可笑的弹力裤才能保全一张皮,要不是因为这个也不用帮他安排这些废柴亲眷进天府宫,这次他们惹祸,你还要跟着再受一次雷火,你真觉得自己这身皮肉金刚不坏啊?”
哮天说起这个恨不能将牙咬碎,眼中漫上阴郁怒火,将桌子拍得山响。司命嘴角轻扬,仿佛他口中这怨种不是自己。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哮天从袖口掏出一个锦囊,随手扔在桌上。
“母亲担心你的身体,叫我把这个送过来,她特地去找执明上神要来的,戴在身上可以辟火,雷躲不过,不被火燎至少你这张皮能保住。”
司命拿过锦囊,打开瞥了一眼便放在一旁。
“多谢。”
他表现得越平静,哮天就越是愤懑难平,但想到明日他还要领罚,语气还是放软不少。
“你特意让兄长等你受过刑之后再发通告,是担心墨昀知道后会找神宫求情?”
提到墨昀,司命眼底的烦躁忽然褪散,低沉的气压也不在周身萦绕。
“他总喜欢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神宫也不能再插手太多,即便知道了也只会徒增烦恼。”
哮天啧嘴摇头:“我看他这颗种子在你心里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吧,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恋爱脑,我可听说墨昀不在这几天你天天连觉都不睡,一直熬夜到天明?”
司命懒得他,转而提起另一件事。
“长生大帝那边可有动静了?”
墨昀昨日被荧惑叨叨了一路,最后还是昴宿同志回家才终于让他闭了嘴,但荧惑给到的阴影太过浓重,墨昀夜间入梦都是他的耳提面命。
“你要是敢对司命动心,就休想继承我的遗产!”
梦里墨昀都在无奈,按荧惑的道行来讲,寿数可与天齐,搞不好他本人还能走在荧惑前头,也不知到底这遗产是谁继承谁的。
睡觉也不得安宁,墨昀第二天到天府宫时,连獬豸都被他的黑眼圈惊到。
“几日不见,小仙君你改行做贼啦,精神这么差?”
墨昀冲他笑笑,将腰牌按到他后背,刚进天府宫人就被拽到一旁。山幽出岫把他带到墙角处,将他罩在二人的暗影之中,墨昀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双手护在胸前,紧张地盯着两张近在咫尺的脸。
“你们要干嘛?”
出岫板着脸,指着脚下地面:“今日下工不要走,就在此地等我们,有事找你。”
说完二人转身就走,完全不给墨昀细问的机会。
答录处没了玉帝亲眷,也只剩萌萌和墨昀两人,许愿签堆积如山,但司命特地关照不必赶工,按部就班处即可。
墨昀从前没什么机会接触答录处的工作,处许愿签的时候便有些困难,好在萌萌一直从旁指导,一上午过去,他熟能生巧,表情也从容许多。
午休时二人没有时间去食堂,便托洛染送了饭过来,坐在办公室内草草解决了事。
没有恶人磋磨,萌萌的腰杆挺直不少,盖着半张脸的刘海也被梳了上去,墨昀这才看清她的样貌,清秀的一张脸上,五官精致,若是不遭受这些苦楚,她本应是位智美双全的仙子,不过好在天道昭昭,恶人得惩,她今后还有璀璨的未来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