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红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突然开始痛恨自己的残忍,这种间歇性的冷漠是在惩罚自己,其实惩罚的是寒川。
但寒川是无辜的。
胤红星看他颊边的泪,觉得痛心无比,就好像这泪里盛的就是胤红星不敢回望的那半个月。
那半个月,他几乎失去了寒川。
胤红星突然蹲下来,吻他,抱寒川在怀中,让他躺在臂弯里,俯身吻,吻的深而慢吞吞,像是在仔细品尝香气浓郁的美酒,湿又绵。
“对不起……”胤红星说,捧着他的脸,逐渐加深。
这之后的一个时辰里,寒川还是不信,盯着胤红星的唇问:“真的追上了?你、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就像从前那样,在我还没犯错时……”
“你没错,错的是我。”胤红星深深的看他。
“胤红星——”寒川又开口了,他坐在马上,在胤红星怀中,笑的像云朵绵软。胤红星低头到他耳边蹭了蹭,问:“怎么?”
“没什么,我们能赶得及吗?”
“能,别担心,方释不会出事。”
“嗯。”
又过了一会儿,寒川干脆回了头,在马匹点颠簸的赶路中问:“胤红星——你真的同意了吗?”
曲寒川还是不敢相信,毕竟感觉和亲耳听到是两个概念。
也毕竟,胤红星曾经躲了他三个月,三个月,那么久,他不允许曲寒川去看他,自己也不肯回来。曲寒川知道,胤红星在躲一些东西,刻意的,冰冷的。
没有胤红星的曲寒川烂到家了,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死去。
只有这个人还拿他当珍珠一样。
胤红星把他搂的更近,“真的同意了,不是说过很多遍?吻了抱了,要怎么证明?”他手上用力,让两人后背前胸贴在一起,让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下的变化,“你看,我多想你,很久了。”
这一招很有效,几乎是立竿见影,曲寒川感觉到了,不再说话,不再疑问,只身体不动声色的往前移了移。
胤红星看着他的后脑勺,眼神幽幽沉下去,霸道的揽腰将他拖回来靠紧,耳语:“听话,不许跑。”
紧赶慢赶,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达下个城池外的白马驿站。这时,方释和他手下已经同可塔之人交上手了,大概是驿站内狭窄,一行人已经在驿站外的官道旁动起手。
可塔以奇诡花纹的红巾蒙面,行动之间身法诡谲莫测,胤红星一眼将之认出。
“是黄泉千丈花,你等在这里,”胤红星拦腰阻止寒川,“可塔武功高强,以前或许不会伤你,但他跟曲浅之现在为赵明棋做事,且你们之间又涉及害母之仇,他未必不会釜底抽薪。”
“但我知道怎么让可塔停手。”寒川抓着他,以眼神锁定,“你自己过去我不放心,他们人多势众。”说着,便趴在胤红星耳边耳语几句。
胤红星凝眉:“果真这样?”
曲寒川摇头:“我并不确定,但你也认识赵垂章,十六王爷如果真有那么多心思,当初怎会让我们俩个将他护送出城?他原本无心那个位置,怎可能把手伸那么长?可以先这样说,可塔定会起疑,先解了方将军的燃眉之急,至于真相,有心者自然会去查清楚。”
“好,”胤红星点头,但还是阻止寒川,“那你也要等在这里,这些话我也可以说。”
“可是……”
“听不听话?”胤红星问,然后凑近亲了亲他额头,似乎是对他说,又更像是自言自语:“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再出事,知道吗?”
曲寒川的心被胤红星低低的话语和深沉的眸光淹没,尽管依然不放心,他还是乖乖端坐马上,看着胤红星和平沙出了林子,往官道那边去。
方将军不愧为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尽管已过知天命之年,却仍然可以在可塔这个南疆之诡谲变幻的功夫下走了几百招。
而那个络腮胡也使出了看家本事,拼命维护在方释左右。
但可塔带来的人个个都是高手,方释的兵将虽多,但大都是横练的硬功,面对这么虚无变幻的阵法没一会儿便力有不支。
一道剑气自方释身侧袭来,其身形笨重,眼见着便躲不过。此时胤红星出手,如旱地拔葱,空中鹰隼般,直截了当的将可塔的战力引到自己这边。
可塔浑身杀气腾腾,又如壁间蛇影,胤红星一时相抗不下,就连从前在摘星阁学过的一招蹑影潜踪都使出来了,方才堪堪应付得住。
反观方释几乎力竭,站在那钝钝喘气。而平沙轻功灵动,竟以一人之力抵住了两个南疆人。
胤红星一边施展动作,一边想这样拖下去不妙,敌众我寡,方释年迈却不能有失,不远处还有寒川和几个小孩,必须要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