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离谢执的手,后退一步,喉结滚动了几下。
这样的游走在边缘的情感,常年不在他感知的范围之内,他对此如此陌生,毫无应对的经验,仅仅是一个眼神,就差点让他失控。
手机闪了几下,程避愆赶紧打开来看,接着眉头都皱了起来。
“谁啊?”
“不认识,可能是推销。”
“是吗?”
“嗯。”
“宝宝,你是觉得自己能瞒得过我,还是觉得我会放过你呢?”
程避愆挥了两下手,直接把手机扔进他怀里,“烦死了男人。”
“是吧。”谢执说:“你肯定知道,男人有时候就是很幼稚。”
“呵。”程避愆冷笑一声:“我确实没看出来,你是个醋劲大,占有欲又强的男人,姑且称作男人吧,毕竟咱都快成年了。唉,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特别性讲逻辑的类型呢。”
“你没删他?”
程避愆摇头,“删了他会加回来的,毕竟情分在,没必要那么绝。”
他说完看了谢执一眼,谢执还在低头看他手机。
他找了个懒人沙发坐进去,能看到低着头的谢执,他黑黑的头发,和上面一个端正的发旋。谢执的头发生的极好,浓密有光泽,这光泽不一般,像电视广告那种费尽心机才能拍出来的效果。不过程避愆不意外,谢家基因出了名的好,估计保胎工作做得也很不错,从小饮食也打好了基础。
谢执又是一个相当自律的人,他都能想到那种场景,谢家的营养师为每个孩子私人订制了最适合他们不同年龄阶段能够合发育的饮食,一些小朋友觉得过于难吃而怎么都不肯吃,他们的父母或者保姆就很可能会纵容个几次,但谢执不一样,他这人对现实里这些东西并不自我,只要是他觉得好的,甚至无关紧要的,不会妨害到他本人的任何想法与目的的,他都会听从安排,甚至享受这种高效带来的安全性。
于是小谢执可能会面不改色地把一系列难吃的东西全部吃完,用餐姿势优雅淡然,符合完美的贵族式餐桌礼仪,让哪怕最挑剔的老学究拿着放大镜来都挑不出丁点毛病。
他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诚然,他到现在也都还不怎么相信谢执会喜欢自己。但事实就是,谢执会亲他抱他对他好。他更不相信谢执会对随便什么人浪费时间金钱和精力,谢执不是个会挥霍自己时间的人。
他甚至能跳过晨勃那个阶段放着自己睡大觉,然后打开床头灯看。
“我饿了。”他踢了谢执一脚。
“想吃什么?”谢执没抬头:“附近有家饭店能送。”
“锦绣吗?”
“嗯。”
“还真是啊……那家也能送?”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我以为你会给我做呢。”
“我会做,但时间很慢,你不是饿了么。”
“你做饭好吃吗?”
“应该算好吃。”谢执说:“我之前给战友做过饭,比不上饭店,家常菜口味。”
“以后有机会吧。”程避愆说:“你他妈的在看什么没完了是吧?”
“你俩聊这么多?”
“废话,好歹认识好几年了。”程避愆挑起眉:“谢执,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看我聊天记录!”
他觉得有些羞耻,想过去把手机拿走,但他没动弹,依然窝在沙发里。
“你这沙发多少钱?”程避愆又踢了他一脚:“喂!”
“忘了,两三万吧。”谢执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无聊就去看个电影,或者打打游戏,我书房加了很多比较好读的书,适合你看,有一些我作了批注,对你有用。”
程避愆简直恨的牙痒痒,天知道这么短短的几句话带给他多大刺激,首先,这个人有钱,其次,这个人他妈的房子很大,再者,这个人非常自信觉得他的阅读门槛要比自己高,最后,他对看自己聊天记录的行为甚至没有一个字的解释!
“这个男的就是想泡你啊,你还和他聊?”
“那怎么办?别人都是傻子。”
谢执嗤笑一声:“你觉得你在向下兼容你的同龄人是吧?”
“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程避愆皱眉:“我没有觉得自己有多高贵,只是很多话题和同龄人没办法展开,只有他能接得上,而且他的一些想法也确实让我思考很多,你得承认,他比我们多读了好几年的书。”
“而且我觉得,他能辍学之后又考上硕士就是很牛,我这几年没联系他,前段时间看他朋友圈,他说自己放弃了考博,但成功拿到了好几个省级优秀教案一等奖,好几个全国课题大赛金奖,他能从十八线开外的城市来到一中,你觉得他会是个笨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