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观礼,也是守护。
元帝眼眶微红,自己倒了杯酒来喝。
时间过得真快啊,大女儿已然成年,再过两年也是要成亲的人了。
恐怕不出几年,自己便要当外祖咯。
成年后,元桐还是一个人住在存柳宫,只是与以往心境不大相同,她不再觉得自己孤独无依,也不再害怕得不到重视。
事实上,自她立了功回宫后,也没人再敢不重视她。
她选择去宫外和江湖看了这一遭,已知民生之艰难,也知人心之参差。
和实打实的天下生死之难相比,自己那点伤春悲秋的痛苦也许算不得什么。
不得不说,今年真是风调雨顺的一年,百姓大丰收,政清人和,边境也十分安稳。
但凡立功,就要赐宴席,于是隔三岔五就有饭局。
元净伸出手,慢慢去够桌上的葡萄酒,被眼明手快的元帝摁了回去。
“干什么,小馋猫又想偷喝?”
元净不满地比划道:“我不小了。”
“对对对,六岁了,不小了。”元帝捏着她的鼻子,“还是个团子,一手就能抱起来。”
元净气滚滚地把猫抱过来。
大的抱小的,小的抱更小的。
“陛下,臣妾敬您。”江怀柔举起酒,“愿天元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元帝满饮回敬:“朕与柔儿也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江怀柔笑了笑,没有答话。
柳美人与杨美人扭着腰肢过来献上一曲舞蹈,元帝看着高兴,大喝一声“赏!”
他指着杨美人:“柳美人此曲甚好。”
又指着柳美人:“杨美人此舞甚佳。”
杨柳二人深叹一声,领了赏下去了。
元帝不让元净喝酒,自己倒是越喝越高,已有微醉之态。
【你家荣亲王都快在南边自立为帝了,你还搁这龇着牙傻乐呢。】
元帝:“噗——”
一口酒喷了出来。
【你杀了纯贵妃的婢女,殊不知那是人家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还是荣亲王从小就喜欢的人。】
【父皇先前将荣亲王和协亲王一起贬去蛮夷之地,他早已怀恨在心,仗着那边天高皇帝远,已经拥兵自重了。】
【等他集结完兵马,就要一举杀进京城来咯。】
元帝暗自骂了一句脏话。
他杀那么多鸡来儆猴,还是没完没了是吧?
元净趁他走神的工夫,悠闲地喝了一口葡萄酒。
她都不用特意去算,闻有行当上盟主后眼线遍布天下,只要发现一丁点不妥之处就会传信给自己。
这就是广交友的好处了。
荣亲王以为自己山高水远,无人发现,其实已经在不少江湖人的掌握之中。
元帝咬了咬牙,在宴席结束后,连夜召离王元若留进京。
荣亲王府。
荣亲王坐在密室里,仔仔细细擦着风姑的灵位。
她已被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纯贵妃身边的暗卫只能尽力拾了些碎骨头和灰回来,连根手臂也拼不齐。
今天是风姑的生辰。
遥想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她还是在西北。
他被先帝赐婚,一气之下逃到西北散心纵马,结果遇上那明媚的,如风一般的女子。
“风姑娘,你上辈子是神仙吧,怎么生得这么美?”
“别叫我姑娘,叫姑奶奶!”女子大骂,“我美不美与你何干,你是哪里来的泼皮,上来就调戏人?”
不过可惜,自己与她终究是有缘无份。
风姑不想嫁人,也放心不下周将军之女独自入宫做质子,便以奴婢的身份陪她一起入宫,就这么过了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啊……深宫艰难,她还是死在自己前头。
“风姑,你放心,我不会放过杀害你的人。”
他将一杯酒倒在地上,再把牌位放好,关上密室的门。
元栖阳在门口等着他。
“姑母有事?”
元栖阳看了一眼那密室:“既然你我都有一样的仇人,为何不早日杀入京城?”
卫溢被斩首后,她与承渊侯大吵一架,互相都怪对方没本事保护好儿子。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要为儿子报仇,于是想到荣亲王。
她知道荣亲王和协亲王都是一样的心性,都想着要把皇帝拉下来自己坐那个位置,只不过协亲王太过急进,三两下就被元帝使计给灭了。
还好,荣亲王比他更沉稳些。
“不急,这些兵还没炼到火候,数量也不够多。”元谨道,“再磨两年,反正咱们那位陛下天天躲在宫里,如何会知道我在做什么?”
元栖阳冷哼:“最好是这样。”
荣亲王根本不把这老女人放在眼里:“姑母还是好生照顾好自己吧,兵家的事,你一个女流之辈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