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承脸色一白,俊秀的五官泛出了害怕的神情。
“臣的确不怕死,臣无父无母,一人吃饭全家不饿,陛下若是想赐臣一死,那也不亏。”
他逼迫着自己抬起头,直视着元帝。
这种时候,越是显示自己怕死,就越容易死。
“啧。”
男人有些不悦,此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肯说出所有幕后之人也不怕死,倒真难办。
【他在骗父皇爹爹呢,他最怕死了好吗。】
【乌承可不是无父无母,他是文妃的弟弟,文家的私生子,为了入文家族谱才无所不用其极。】
【他的算盘是先助文妃的儿子登基,然后再以舅舅之名,一点一点把持朝政,最后再自己当皇帝。他野心大着呢,怎么可能不怕死呢。】
元帝五指紧紧攥着扶手,指节泛白。
好啊,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好一个他倚仗的臣子。
他多年信任的人,不但想要他的命,还想要他的江山。
这宫里插进来那么多人,个个围着皇座虎狼环伺,他竟然多年来全然无知。
要不是有这个小女儿在,此劫完全就是在所难逃。
“来人,文妃身染恶疾,围起她的韶文宫,不许任何人进出!”元帝忍下心中的怒火,迅速吩咐道,“宣文丞相和文夫人入宫,就说文妃时日无多,想见二老一面。”
“是!”
禁卫马上下去照办。
乌承望着他们利落的身影,眼角染上几丝慌乱。
他不知道皇帝已将他的情况听了个一清二楚,只当皇帝还是怀疑文妃,要将文家一锅端了。
文家若亡,他也绝无来日可言!
只有四皇子还活着,他才有无限可能。
“陛下且慢!”
元帝轻轻撑着头:“嗯?”
“陛下若能留臣一条命,臣愿将信物暗号以及幕后之人全盘道出。”
乌承面上全是慌乱与冷汗,连声音都在发抖。
“你若说的是实话,留你一命倒也无妨。”元帝道,“但你试图弑君,哪怕不死,也得在暗牢中关上一生一世,你可愿意?”
乌承无奈扯了扯嘴唇:“苟且偷生也是生,臣自然是愿意的。”
只要保住自己的命,哪怕活得像条狗一样又如何,待四皇子当上皇帝,自然能将他放出来。
“好,朕答应你。”
元帝招招手,唤回了尚未走掉的禁卫。
第19章 文妃被囚
“这些年臣在外游历,集结了一群对朝廷颇有怨言的江湖绿林,唤‘铁头军’,军中头目都以此铁牌为号。”
“如今他们已埋伏在去往普济寺的路上,我们定下暗号,拿着铁牌在队尾中高举三下,便表明此事已妥,可杀之,高举一下就是此事已暴露,赶紧撤退。”
“陛下届时只要带足人手,让人高举三下,就可将他们全部捕捉。”
元帝默默地看着他,目光炯炯有神,上扬的眼尾平添了几分杀戮之气:“你说的可是真的?”
乌承连忙伏到地上:“此事千真万确,臣已落到陛下手中,唯愿留下一条性命,岂有再骗陛下横生枝节的道理?”
“呵……”
事到如今,鬼才会再轻易信你。
【父皇爹爹,他还是在撒谎。】
【高举一下,是可按原计划行动之意;高举两下是放弃行动,即刻撤退之意;高举三下是壮士断腕,表面扔出一部分死士被父皇抓捕,实则保存主干力量之意!】
【他故意把意思说反,是在假意向父皇投诚,既让父皇抓到人,又让那边保留了重要人手,两边周旋呢。】
要不是龙椅是金属做的,元帝只怕要将那扶手捏成麻花。
环环相扣,当真好算计。
都这节骨眼了,还要跟他玩心机呢。
“拖下去,终身囚禁于第十八层暗牢,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能探望!”
元帝揉着眉头想了想,又道:“韶文宫守卫稀缺,再增三倍禁卫保护文妃,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
萧涣白立刻领命下去安排。
乌承微微一笑,以为自己计划已经成功:“多谢陛下留臣一命。”
元帝挥挥手,赶紧让人拖下去,不想再看见他这张狗脸。
没多久,纪福德便领着小太监回来了。
“启禀陛下,奴才在国师寝殿中搜到了真正的信物,还请陛下过目。”
元帝接过他呈上来的东西,只见那令牌依旧是漆黑色,上头无字,但握手生温,绝非普通的矿石。
仔细看来,那色泽黑中泛着灰白,如云雾缭绕,又如沼泽生烟。
【这个东西倒是真品,一看就比先前那个好多了。】
【父皇到时派人拿着这个高举一下,就可让那些埋伏的人倾巢而出,再将他们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