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活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元帝坐在书房，已有整整两个时辰。
纪福德小心翼翼候在门外，手中端的茶冷了又倒，倒了又冷，始终没等到元帝传他进来服侍。
“纪公公，陛下是不是很生气呀？”小太监道。
“当然生气了，今日收到三封状书，每一封都是告发乔安王死罪的，那可是陛下的亲表弟，他如何不生气？”
“每一封都是死罪，这乔安王做了什么呀？”
“谁知道呢？听说大长公主为了这个事，已经连夜入京，恐怕今日就要进宫了。”
纪福德抖了抖手上的拂尘：“也不知道今日会有一场怎样的大战啊……这茶又凉了，你重新去倒一杯。”
书房内，从黑暗中走进两名暗卫。
“参见陛下。”
元帝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认出那是自己派在元絮影身边的人。
“说吧。”
暗卫将记录簿递上，并把近段时间发生的事仔细汇报一遍，只字不漏。
“他把那些杀手杀了大半？真是难为他，功夫一般还想着保护别人。”元帝冷笑。
“陛下放心，属下定会护公子周全。”暗卫道。
“他戾气太重，执念心强，容易急功近利，和他母妃一模一样。”元帝道，“若非如此，朕也不会……”
暗卫道：“这两年公子自力更生，种菜养鸡，偶尔也进山打猎，戾气消退不少。”
“你怎知他是消退，不是伪装？”
元帝看着他们记录在纸上的东西：“还玩暗中保护佳人，怎么他还看上了人家大家闺秀？人家安二小姐是什么身份？他现在又是什么身份？”
暗卫不敢接这句话。
元帝靠在椅子上，闭上眼。
“继续盯着吧，只要他不作死，不打回宫的主意，他干什么你们都不用管，必要时可相助一把，别叫他死了。”
“是。”
暗卫一闪，立刻不见踪影。
纪福德在外面打了个哈欠，一小太监小跑着过来道：“纪公公，大长公主的轿子进了宫门。”
纪福德立刻清醒：“知道了，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端着茶，轻轻敲了敲门。
“陛下？”
“进来。”
纪福德把茶放在桌上：“陛下，大长公主进宫了。”
元帝眼中多了抹说不清为何物的光泽：“吩咐御膳房准备午膳，朕要在侧殿接待皇姑母。”
“是。”
眼下已差不多到午膳，御膳房本已开始准备。再加上宫门口到真龙殿有很长一段距离，待饭菜全都摆上来时，轿子正好也到了。
侍女掀开轿帘，扶下一位不受岁月所败的美人。
活过两代夺位之争，且一直活到现在的先帝之妹：元栖阳，封号庆宁。
自从嫁人后她少有回宫，元帝登基时回过一次，册封元平硝为太子后也回过一次。
其余时间，她都与老承渊侯住在老家相夫教子，其乐融融。
元帝起身：“皇姑母。”
元栖阳开门见山道：“本宫此次来见陛下，并非是要叙旧，而是有事相商。”
“皇姑母远道而来，一定风尘劳累。正好朕也饿了，御膳房做有您爱吃的菜，咱们姑侄俩不妨填饱肚子，再说其他。”元帝径直走到龙椅上坐下。
纪福德弯腰伸手：“庆宁公主，请这边入座。”
云栖阳嘴唇动了动，还是坐下了。
皇帝都说自己肚子饿，她也不好不管不顾地站在这里说话。
第199章 姑侄交手
元帝坐在主位上，旁边服侍着七八个宫人，验毒布菜，盛汤盛饭，剔骨去壳，忙得有条不紊。
元栖阳入宫匆忙，只带了两名侍女，元帝便让殿内的奴婢过去服侍。
一下子，她身边围满了皇帝的人。
元栖阳突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桌上全是自己爱吃的菜，却食不下咽。
元帝慢条斯理将食物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陛下，本宫忙于家中内事，久未入宫，不知宫内一切可好？”
她实在无法安静地坐下去，开口打破沉默。
“都好。”元帝老实干饭，“皇姑母已为人妇，理应以夫家之事为先，宫中有朕承担，姑母安心即可。”
这是在说自己一个外嫁女，不该回来过问娘家的事吗？
元栖阳捏了捏拳，又道：“本宫新添了个孙女，正好快到新年，不若让老侯爷带入宫请陛下赐名，也让她沾沾这天家的福气。”
“哦？朕还添了个表侄女呢，那可要恭喜皇姑母了。”元帝笑笑。
“纪福德，一会儿让库房挑批上好的贺礼出来，找人好生送到侯府。”
“是。”纪福德道。
“既然如此，陛下何不宣几个表哥表弟一块入宫，你多年未见他们，只怕连人也认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