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看江大人这脸色确实不大好,莫不是说了什么话冲撞陛下?”
“他不会是……为皇后娘娘求了情吧?”
几名官员脸色一白,声音又低了几分。
“怎么可能?那些谣言已经盖过去了,再说陛下也不是个听信谣言之人啊。”
“天元近来风调雨顺,若非为着此事,还有什么能叫陛下如此生气?”
诸位大人眼观鼻鼻观心,心中默默有了结果。
看来,陛下已经不喜皇后娘娘,若再站队皇后,只怕……
雨淅淅沥沥,打在最后一波青翠的草木上。
离王走进空旷的大殿,见皇帝不在,转身又走进偏殿。
“臣弟见过皇兄。”
元帝背对他站着:“十一,你替朕办件事。”
“皇兄但说无妨,反正从五岁开始,臣弟便以你马首是瞻了。”元若留撇撇嘴,“说吧,是不是要弟弟替你收网了?”
“什么话,好像朕误你半生似的,也不知道谁小时候天天跟在朕的屁股后面。”元帝无奈。
元若留黯然:“那时母妃刚去世不久,也只有皇兄不嫌弃臣弟这个小屁孩。”
“你一直在暗中帮助朕的大业,朕明白。”元帝转过身,“好了,平白无故倒叫你想起伤心事,还是谈点别的吧。”
两人传了茶点,开始细细安排布置。
雨也下了一个早上。
元若留走出正殿时,天空恰好从云层中透出了澄澈微蓝。
元净在“禁足”中闲出了屁,体重噌噌噌往上涨,身高也拔高一些。
整体来看,是个拉长版的团子了。
长平宫所有人都出不去,唯有云无霜能从外面弄消息进来,倒也不算两眼一抹黑。
这天,云无霜不知道从哪里闪进来,表情十分异样。
“离王在朝中笼络了足足二十人,联名上书,要求陛下废后!”
玉晚月手一哆嗦,杯子差点摔到地上。
元净脸色也动了动,但表情依旧镇定,比划道:“母后知道了吗?”
“应该还不知。”
玉晚月心头突突的,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小公主,陛下不会对娘娘如此绝情,可这位离王却不在咱们的计划之中啊。”
团子拍了拍她的手:“别怕,他在的。”
傻孩子,那可是你原书中的官配,就算你俩不来电,他的人设也不会轻易改变。
云无霜有些纠结:“小公主,我们会不会玩火自焚?”
这一切当真在掌握之中吗?
小公主拍了拍空气,就当摸摸她们的头了。
【莫慌,等着就是。】
第二天,元帝果然就此事开了朝会。
他没有同这些人来回对打,而是反手甩出整理好的罪责,条条质问,叫那些上了书的大臣陷入自身难保的境地。
“齐大将军,听说运往西北的粮草少了三成,战马也死伤近半,究竟是天灾人祸,还是你从中变卖获利?”
“王学士,你闲来饮酒狎妓,铺张奢靡,醉后便妄议太祖之政,好大的胆子!”
“丁侍郎,你私下结交宦官,探听御前消息,意欲何为?”
“刘御史,你负责纠察官员过失,弹劾错处,却私下收受贿赂。有用者放过,有权者揭过,如此八面玲珑,可否要朕再封个你爵位,好叫爱卿绝技世代传承?”
……
整整半日,朝天殿内文武百官齐齐跪着,往死里感受君王无孔不入的监视力,以及不知何时就会见光的杀头之罪的恐惧。
他们完全不明白,自己这些把柄是如何落到天子的手里。
天气刚刚入秋,外面还是一片没有被金黄染及的翠青,殿内却已经进入彻头彻尾的寒冬。
冷汗涔涔,抖如糠筛。
二十名“废后党”全部下狱,或流放,或逐出京城,或处死,或诛连九族。
韩尚书和程侍郎为集结之首,另关一处,等待秋后处斩。
连发起人离王——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有护驾之功的亲王,也被贬回了封地,交出兵权。
当然,他这只是暂时的。
元帝只字未提皇后,可这些人一旦消失在朝堂,威胁到皇后的势力便不存在了。
日过正午,朝会终散。
元帝云淡风轻地回了真龙殿。
余下的臣子得以幸免于难,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行尸走肉回到自家府邸。
长平宫和东宫宫禁解除,再次回到昔日风光。
元路遥在皇子所得知此消息,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便哭了出来,状似疯癫。
然后,一病不起。
纯贵妃在淳华宫不得出,只能干着急。
暗室。
韩依依被锁链捆住手脚,既能小范围活动,又能叫她逃脱不得。
已经是第十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