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内外勾结,私自服食秘药,无视君令,擅闯精查司,还妄图杀人灭口!”
“陛下,臣妾冤枉!”纯贵妃大骇。
“你冤枉什么?事到如今,你还在装什么?”
元帝松开她的手:“诅咒一事,乃你母子二人舞的一场戏,目的是为了构陷皇后,拉下太子,是或不是?”
纯贵妃不语。
元帝盯着她的眼睛:“当年朕冤了江氏一事,是否也有你的手笔?”
“陛下心中既已有了答案,何必要来问臣妾?”纯贵妃突然直视起他的双眸,“臣妾无话可说,请陛下赐死吧。”
“怎么?你也觉得自己犯的是死罪?”元帝冷笑,“此事江策已经重新审过,并从中发现你的痕迹,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雁过无痕呢。”
纯贵妃眼前一白,胸口泛起阵阵窒息之意,如同压上世界最高,最重的山。
原来……他都知道了。
既然他早就知道了,为何一直忍到今日才发作?
“数年前你与外臣里应外合,污蔑朝廷重臣,使皇后孤立无助。朕得知真相后,念及过往恩情种种,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元帝幽幽道,“可如今你为了给自己儿子铺路,不但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朕又岂能容你?”
女人这下是真的慌了:“陛下……”
“不必再言,你的话,朕半个字都不会再信。”
“纪福德!”
那抹暗蓝身影推门进来,躬身道:“奴才在。”
“传朕旨意,纯贵妃不顾君令,德行皆亏,犯上作乱,褫夺妃位和封号,就地打入冷宫!”
元帝咬了咬牙,喉结上下滚动着。
“淳华宫永久封锁,只留一人服侍,除了汤药和衣食不断,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违者同罚。”
“三殿下移至皇子所继续禁足,没朕的吩咐不许出来!”
纯贵妃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纪福德领命而去,淳华宫大门缓缓关上,侍卫重重把守,宫人全部下狱待审。
元帝破天荒罢了次朝,对外只说是龙体有恙,任何人都不见。
大清早的,此消息插上翅膀飞遍整个后宫,皇后甚至连每日固定的后宫请安都顾不上,急急派人打听发生了何事。
可是元帝称病不出,好在纪福德知道皇后并非外人,便把事情来龙去脉道了一通。
“竟有这种事?”
江怀柔得知真相,一边想拍手叫好,一边又对元帝本欲饶过的想法感到些许心凉。
再怎么疼惜自己,他也还是那个要为大局着想,顾及多方势力,以及不得不遵守孝道名声的帝王。
这么说来,她莫非还得感谢他们在太子生辰设的那场局?否则陛下也不会下定决心,惩罚这对母子。
东宫那边,小顾听闻只是打入冷宫而非赐死,气得差点没一口血直上云霄。
元平硝安慰她许久,说事情得一步步来,一口气吃不了个大胖子,这才把人哄好。
元净倒是不意外。
她太了解这个亡国君了,要想把纯贵妃往死路上推,还得再给皇帝添最后一把火。
后宫大变,人人吃瓜,元帝也没有刻意压制消息,就这么任这阵风吹满整个前朝后宫。
元路遥在皇子所一哭二闹三上吊,绝食下跪生病晕倒写血书,百般招术用尽,也没能让元帝来看他一眼。
他这才明白,原来父皇的疼爱,也是可以无声无息中收回去的。
从此以后,他也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得尽宠爱的皇子了。
傍晚时分,元净到真龙殿撒娇要抱抱,终于把元帝哄得肯出来见人,也肯吃饭了。
太监们纷纷松上口气,连滚带爬去传膳。
元净坐在专属小凳子上,晃着够不着地的小腿,张口接受着这位至尊帝王的投喂。
【父皇眉头老是皱着,一点都不好看。】
【好吓人,净儿怕怕。】
元帝手动把自己的“川”字眉给推平。
【咦,又凶又笑,更丑了。】
元帝:“……”
他还不到三十五呢,这么快就年老色衰了不成?
眼见着小团子眼中的惧意越来越甚,元帝不得不把小家伙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肩上。
【哇,举高高咯。】
小家伙手舞足蹈,笑得像个发面团,还顺带扯了扯他的头发。
“开心了?”元帝痛并快乐着,逗了一会又把人举到面前,“不怕父皇凶了?”
“不怕不怕,父皇不是生净儿的气,净儿才不怕呢。”
小公主打着手语道:“可是父皇不出门也不上朝,母后和娘娘小主们都很担心父皇的身体呢。”
元帝笑了笑:“父皇不是不想上朝,只是心情不好想歇一歇,就像净儿也有不想上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