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妃一个滑跪上前:“陛下恕罪,夜儿自从大病一场后总是有些心神恍惚,夜里也是噩梦不止,绝非有意顶撞陛下和娘娘。”
这话不假,和貌宫里谁不知道这位三公主脾气古怪,上一刻还端庄温和,下一息就阴阳怪气地发疯,仿佛谁的命也不放在眼里。
只要能让她高兴,就能平等地创翻每一个人。
元夜仰起头:“父皇,女儿知道您不是个堵塞眼耳之君,也知道您是个爱护子女之父,这才如此放心地在众人面前直言,如若不然,女儿断断会紧闭嘴巴,一字不发。”
元清向元桐咬着耳朵:“三皇妹到底站哪一边?之前见她总是呛着三皇弟,还以为是对淳华宫有意见,如今怎么又……”
元桐思索:“我也不知道,本以为她想与六皇妹交好,所以多番为她说话,可眼下着实看不大懂……罢了,少说少错,且先看吧。”
元帝听完三公主的话,沉默不语。
讲真,这女儿的话还是有些道理,只是那贱婢故意要在这大场面下闹,打的就是这个目的。
自己若真听她分辩,岂不是显得自己连个宫女都无可奈何?
江怀柔不愿让他为难:“陛下,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若细细问来,看她到底有什么话要说,也好顺藤摸瓜,找出背后兴风作浪之人。”
元帝不悦:“朕若审了她,岂非是向世人表明朕不信你?”
元净轻轻打了个哈欠。
“无妨,臣妾心里清楚就好,早些审完,也好早点放诸位回去。”江怀柔嘴角一勾,“瞧,净儿都困了。”
她哪敢真的让皇帝不求一个真相,自古君王最怕自己留不下清名,她岂能将把柄上赶着送给别人。
“也好,反正不论如何,朕都信你。”元帝重新看回碧春,“你既说三殿下是因此邪物而昏迷不醒,那便说说,该如何解?”
碧春咬牙道:“诅咒时需施咒人之血,解咒也需如此,奴婢卑微,当不得这解咒人。”
元平硝青筋弹起:“你的意思是,若三皇弟用了母后的血能醒,便能证明他的确为母后所害?”
“太子殿下说的不错,奴婢既讨不得皇后娘娘庇佑,眼下也不愿再替她隐瞒。”碧春道,“奴婢命薄,体内之血如何诅咒得了堂堂皇子?皇后娘娘为了自己儿子,亲自扎破手指滴在针上,便能化做利剑,使三殿下有如万剑穿心!”
第154章 后宫前朝大混骂
柳昭仪惊道:“万剑穿心?臣妾方才见三殿下眉心紧蹙,似有强忍痛苦之意,莫非是为着这个缘故?”
她家世中规中矩,多年来也只生了个四公主,在后宫中属于是不说话就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从前她抱的是容妃大腿,容妃死后便想自己做大腿,后来发现实在做不成,又去抱了皇后大腿。
只可惜,江怀柔身在后位,与人为善是基本操作,但不可能真的与之交心,以免背后被捅一刀。
元帝冷冷地扫了柳昭仪一眼,后者便缩回了头。
文妃纳闷道:“有吗,他不是睡得挺安详的……”
元清急忙拉住她袖子,这二货母妃不过脑就说话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
“你拉我做什么?”文妃道,“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此事在针对皇后娘娘吧。”
恭妃也道:“可不是?纯贵妃晕死,三殿下昏迷,满院子就剩我们一群人猜来猜去,若抓不出这背后之人,大伙岂不都成了笑话?”
这时,礼部尚书韩治上前跪下。
“陛下,臣身为外臣本不应插嘴内庭之事,可臣既统管礼部,在仁义礼法治之上,还是得多嘴说上一说。”
元帝不得不道:“你说。”
“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巫蛊手段都是大防之事,于公于私皆为忌讳,此物既牵扯到娘娘,为保国母声誉,还是要分辩清楚才好。”他道,“中宫皇后若是沾染邪物,浊了皇室,也浊了后世,便当不得这皇后了。”
秦老太傅大骂:“废后是政治大事,如今事情尚未明了,你便一口一个浊这浊那,姓韩的,你安什么心?”
元净静静地观察这群人。
老太傅是当仁不让的“正统”作派,坚持长幼嫡庶尊卑有序,在他心中,皇后之位不仅仅是皇帝的大老婆,还事关朝政,事关百姓。
且她是奉先帝之命,名正言顺成为的皇后,十几年来未曾有过大错。为着江山稳固,他就会一拥到底,绝不生摇。
准确来说,他拥护的也不是皇后这个人,而是那个“正统”身份。
相反,若后位横生变故,动荡的便是整个天下了。
“太傅何出此言?臣不过是建议彻查此事,以免冤枉皇后,倒是太傅以教书为乐,又不曾见过皇后几面,怎的就冒冒然站出来为皇后说话?”韩治道,“难道太傅私底下,竟还与堂堂国母有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