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伯不是那样的人……”
“你既说一直跟在秦楼台身边,若不是他平日就立身不正,流连花丛,甚至玷污良家女子,你又怎会如此殚精竭虑地为他寻女人?”
秦峰这回可是真的尿了出来:“没……没有的事,都怪草民酒后失言,胡言乱语,求陛下莫要当真!”
【酒后失言?酒后失言他怎么不让他大伯吃屎,倒是在这调戏女人?】
【我看他清醒的很,只是酒壮怂人胆,把平时不敢说的话说出来而已!】
元帝:“……”
【对了,这人好像还是方易之的朋友呢。】
【上次在方府,他有站出来向众人证明大皇姐同方易之有染,幸好人家方夫人讲道理,还了大皇姐的清白。】
【后来父皇处决方府,无人记得他,便叫他做了漏网之鱼。】
元帝眼眸微眯。
敢情还有这回事呢?
好啊,既然如此,那可不能放过他了。
“你既说这次是胡言乱语,那么上一次呢?”
他冰冷的视线落在对方身上,那道死亡气息便彻底包裹住秦峰的全身。
只一瞬,他便觉得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怎么会……他为什么会知道?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一直没处决他?
“你当众污蔑大公主,现在又出言犯上,意图买卖两位当朝公主。秦公子,朕看这天底下所有人的胆子加起来,也不及你万分之一啊。”
秦峰哭着摇头:“草民知罪,草民受方易之威逼利诱,一时糊涂,并非有意要对大公主不敬……”
元帝冷笑:“威逼利诱?敢情你还收受贿赂,那你是给自己收的,还是给秦楼台收的?”
“我这……”
眼看着越说越错,秦峰实在是进退两难,闭嘴也不行,不闭也不行。
“姑且不论两位公主的身份,光是你污蔑良家女子的清白,还岂图诱拐女子给男人做侍妾,甚还想把四岁幼女卖入青楼之行,便是罪不容诛。”
江怀柔轻轻道:“臣妾不知,按照天元律法,拐卖女人与小孩应当如何惩罚?”
元帝想了想:“凡是拐卖人口为奴为婢,或给他人当妻妾者,当斩立决。”
“什么?”
秦峰将头磕得“咚咚”响,似乎是不怕疼一样:“陛下,娘娘,草民真的不敢了,求陛下饶了草民一条贱命吧……”
斩立决,那不是死无全尸?
若是如此,那秦家也一并跟着完了,九族都要被牵连,活下来的人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
怎么办?
还有大伯……对,大伯一定会救他的……
“陛下,草民好歹是秦大人半个儿子,求陛下放草民一条生路,秦大人及草民一家都会对陛下和娘娘感恩戴德,肝脑涂地。”
元净险些笑了。
酒喝太多了,莫不是影响智商?
元帝本想直接让人拖下去赐死了事,听闻这话倒是起了几分兴趣。
“你是说,秦楼台平时做事根本没有尽心尽力,还要朕许他点恩情,否则他也不会为朕,为朕的天元鞠躬尽瘁?”
元帝笑意阴森,眸中十里冰寒,仿佛一眼能把人杀死。
“秦楼台真是好大的脸啊,他这是觉得当上大理寺卿便能叫朕卖他脸色,给你这贱货网开一面不成?”
江怀柔又道:“是啊,当年臣妾父亲错断贩盐案,秦大人尚且能大义灭亲送恩师下狱,如今怎的到自己侄子身上就不行了?”
元帝心头动了动。
哪怕过去多年,这件事仍是横在他们夫妻中的一道沟,也是无法愈合的疤。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这件事,他依旧疼她,她也依旧做她温婉贤惠的皇后。
可是,终究还是有很多不一样了。
【嗯?原来外祖是被现任大理寺卿给弄倒的呀。】
【既然秦大人这么正直,怎么把从小跟着他的侄子养成了这个德行?】
【难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秦大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元帝眉头一扬。
当时贩盐案已盖棺定论,是秦楼台不畏权势御前告发江策,字字恳切,说是他受贿错冤良人,且证据确凿,叫他不得不将江策关押。
后来此案复查,的确翻出不少江策私交大臣的信件往来,连府中丫鬟和小厮也出来证明此事,甚至还有私藏的账本,上面记满了他这些年所收到的贿赂。
那时候,元帝真的是说不出的气愤与失望。
他后来感念这位二把手少卿为官正直,加上一时找不到好的人手,待江策流放后,便将他升做了大理寺卿。
难道……他那些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做派,其实可能是装出来的?
那是不是他告发江策,也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