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律略显尴尬地瞥他一眼,视线躲闪:“睡过头了。”
“干嘛,做噩梦啊?”兴致勃勃地抱着月凨坐到他身旁,洛城就跟逗小孩儿似的,眯着眼睛一副坏心样。闻人律顿时感觉自己靠近他那一侧的毛孔全张开了,半边身体的肌肉紧绷起来,蠢蠢欲动地想要靠近,但又警惕地提防着他的戏弄:“加了会儿班而已。”
这个答案好没意思,洛城撇撇嘴,顿时没了兴致:“哦。”
这时,路易跳下沙发,小跑着靠了过来,坐在洛城脚边,傻笑地看着月凨。以往洛城看见它,总要恶劣地逗几下,今日却心不在焉的,一双眼总往闻人律脸上溜。他没话找话地问:“这个三明治好不好吃啊?”
闻人律不敢松懈,绷着脸道:“还行。”
果然,洛城下一句便是:“是不是全麦面包的?”
不禁深吸一口气,闻人律克制地斜眼望向他:“你到底想问什么?”
这家伙一脸憋着笑的促狭神情,忍俊不禁道:“哎,等你易感期到了,记得跟我说一声,我就不丢月凨过来麻烦你了。顺便,再送你一车全麦面包,助你渡过难关……哈哈哈哈哈哈哈!”
用力咽一口气,闻人律紧咬牙关、闭上双眼,声音仿佛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不用了,谢谢!面包我自己能买!”他气鼓鼓地站起来,回身去主卧拿西装外套。洛城就跟一只嗅到肉味的狗那般,嘻嘻哈哈地跟上去继续纠缠,仿佛对自己Omega时的信息素味道全然不知:
“别嘛,我受你这么多照顾,好歹也该报答一二。说吧,你喜欢吃哪家店的面包?我帮你包圆了!”
他跟在闻人律身后走进主卧里,宽大的房间是深沉的冷色调,装潢、摆设无一不透着与主人一致的克制气息。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进入了对方的私人领域,洛城好奇地四下张望着,脸上跃跃欲试的神情像一只傻狍子,大意得仿佛一伸手就能捕获。
那一刻,闻人律难忍冲动,抓过外套回身直撞到他面前,心中压抑的情绪几乎一触即发。洛城似乎也感觉到他的情绪,一瞬间收起了大大咧咧的神情,双眸圆瞪,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他,浑身悚立。
闻人律深沉地喘息着,漆黑双眼倒映着洛城紧绷的神情,那一刻几乎脱口而出:我想要你,你能给吗……?
没有回答。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僵持着、拖延着,直到被月凨轻轻一声“咿呀”打破。
洛城如梦初醒地后退一步,面颊仿佛重新开机,调整出一个劫后余生般的干笑:“哈哈,哈哈,我,我去把月凨给敏姨……”抱紧女儿慌忙转身溜了出去。
望着他逃也似的背影,闻人律感觉澎湃的心潮仿佛打在虚空之中,又落入低谷,沉沉地跌了下去。静立良久,他终于冷静些许,紧抿着唇走出去。洛城已经安置好了月凨,此时老老实实站在玄关,视线躲闪地瞥他一眼:“那个,我是跟你的车一起过去,还是……?”
“跟我的车。”
说着,闻人律克制地走上前,强迫自己目不斜视地错开他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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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训练馆后,洛城几乎是逃也似地下了车。
火烧火燎地冲进更衣室,他一边换运动服一边后怕地喃喃低语:“操,操,老子再也不调戏他了……这人不禁逗!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太吓人了!”
虽然洛城很不想承认,但闻人律刚才那个独狼似的眼神确实把他吓到了。不夸张地说,那一瞬间,他浑身都窜起了鸡皮疙瘩,尤其脊梁骨,凉气嗖嗖地往上直窜到天灵盖,令他有一种即将被拆吃入腹的错觉。
还好关键时刻有月凨救驾,他才得以恢复神志,从闻人律的房间里逃出来。现在回想一番,洛城不禁打一个冷战,后怕地捋了捋胳膊。
浑浑噩噩地换好装备来到训练场地,曹教练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今日的练习中规中矩,都是自己熟悉的项目。洛城打起精神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整个人逐渐从早上的惊吓中抽离了出来,慢慢进入状态。
针对站立型选手的备赛当中,拳法的训练是必不可少的。公司给洛城安排了国内知名的拳击手徐波来给他做特训。两人都是高大的身材,双臂修长,训练时偏重进攻节奏与摇臂躲闪,力道方面点到即止。曹教练在台下仔细地观察着,半晌发现,洛城的耐力似乎比以前好了许多?
忍不住叫停他俩,曹磊问道:“阿城,这一回合你已经练了二十分钟了,还不累吗?”
洛城抹一下脸上淋漓的汗水,呼吸急促,但并不紊乱:“还好啊?没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