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到克莱德膝盖上方一点儿的雄虫幼崽皱着脸,咬着嘴唇摇了下头。
克莱德的动作太快, 药剂产生了十多种变化,他实在记不住。
然而和小雄虫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克莱德并没有不满或者生气。
他只是把对方带到一张小矮桌前, 递过去一只小了好几个号的细口瓶。
于是, 小雄虫就在克莱德的指导下, 开始尝试第一次制作这种药剂。
做到了一半时,小雄虫就发现,虽然在旁边看着的时候,觉得克莱德的所有动作好像都很轻松, 但实际自己操作起来手臂没一会儿就酸得不行。
当发现雄虫幼崽的手开始有些抖动后,克莱德立刻中止了这次操作。
“休息十分钟。”克莱德说道。
十分钟对于一只幼崽来说, 实在算不上多么有效的休息, 但小雄虫只是赶紧揉捏起自己的手臂,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并不是克莱德故意这么严苛, 而是这种药剂在这个步骤停下后,半成品内的药效只能保持十五分钟。
十分钟后, 制药再次开始。
中间又中断了三次后, 这份药剂才彻底完成。
只是和克莱德所做出来的通透蓝绿色不同, 这份药剂是全透明的, 里面有一团团絮状的蓝黑色物质沉积在瓶底。
一看就是失败了。
克莱德并没有告诉对方这种药剂的成功率有多低,只是往失败的药剂里倒入之前就准备好的红色粉末。
粉末和药剂一结合,就将絮状物快速分解, 没一会儿就重新变成了一瓶透明的纯净水。
克莱德又检查了下,确定瓶内液体转化完成后就倒到地上,把瓶子重新递给了小雄虫。
“再来。”
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克莱德把工具都收拾好,看着小雄虫进屋后才回了旅馆。
克莱德拿着份奶油面包回到房间,正准备吃完睡觉,就听见有人在邦邦邦地敲门。
预想到大概是谁,克莱德打开门让对方直接进来。
撒穆尔一进门就叉起了腰,满脸严肃:“你昨晚去哪儿了?”
撒穆尔是真的很害怕。
他倒是不认为克莱德会做出背着公爵去找乐子之类的事,但凭他这么多年对自己好友的了解,撒穆尔是真的害怕克莱德去毁尸灭迹了。
要是知道了撒穆尔在想什么,克莱德说不定会给对方竖个大拇指。
因为这事儿他不久前刚干过。
克莱德咬着面包道:“去教一个小家伙做药剂。”
撒穆尔瞪圆了眼:“你不是不喜欢幼崽吗?”
撒穆尔还记得,他们小队曾有一次在拉利阿特城街上,遇到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幼崽。
那幼崽还不会说话,只会看着人咯咯傻笑,露出一口没长全的小乳牙。
当时把埃德加尔看得差点浑身冒出粉泡泡,连玛尔斯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
然而和对方挥手告别后,撒穆尔亲眼看见,一回头,克莱德的脸就直接从春光明媚变成了千里冰封。
跨度大得让撒穆尔都差点打了个抖。
面对队友们的惊恐眼神,克莱德当时的语气毫无波动,只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幼崽”。
然而就这么一只雄虫,居然说自己熬通宵是为了教幼崽做药剂?
撒穆尔觉得这简直也太离奇了。
于是,当下午克莱德睡醒了出门挖草药时,撒穆尔主动提出了要帮忙。
克莱德当然不会拒绝。
撒穆尔的手稳,动作还快,一起帮忙的话能摘不少草药。
被压榨到天快黑的撒穆尔瘫坐在地,只觉得两只手都要断了。
在听到克莱德要去找幼崽教学后,撒穆尔立马一个原地弹起,像是喝了红药的游戏人物似的瞬间满血复活。
在看到那只雄虫幼崽的时候,撒穆尔立刻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跑过去蹲下:“小家伙,能不能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雄虫默默看向克莱德。
克莱德从收纳道具里掏出黑球,回了句:“我的同伴兼朋友。”
小雄虫了然。
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哥哥好,我叫赛拉芬。”
被可爱到的撒穆尔抱住小雄虫,用自己的脸去蹭小雄虫软乎乎的脸蛋,满脸都是慈爱的笑。
然而在克莱德转身去挂照明道具的时候,他表情猛地一僵。
撒穆尔松开手,捂住自己被狠杵了一下的肋骨。
他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雄虫幼崽:“你这小崽子,下手可真重啊。”
赛拉芬皱着眉,抬起下巴,表情倨傲让人看得牙痒痒:“我最讨厌别人碰我。”
这时,远处挂好了照明道具的克莱德说了一句:“过来分草药。”
赛拉芬回了一句“好”,朝撒穆尔做了个鬼脸后迈着小短腿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