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克莱德这边,却是半夜被暴风雨震下了床。
他醒来后,还专门看过一次湿度和风向监测器,因为那上面除了环境湿度和温度外,还会同时显示当前时间。
想到这,克莱德有些庆幸他一直把监测器放在了公爵给的那个高阶收纳道具里。
克莱德赶紧把那个监测道具掏出来,激活了背部一个小小的法阵后,上面投射出了几组数字。
他指着最下面的数字说:“你看,这是时间,夜里三点,记录下的空气湿度和之前的差别很大,那会儿肯定已经下雨了。”
撒穆尔盯着那组数字,脸色很难看:“但在那之后的三点半,我起来关窗户时并没有下雨,也确实听到了你所在的那个角落有呼吸声。”
但克莱德那会儿已经不在木屋里了。
那撒穆尔听到的呼吸声是谁的?
又或者说......是什么东西的?
一想到当时有个不知名的东西和他们共处一室,撒穆尔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克莱德把监测道具放在桌上,和撒穆尔的那个录音道具并排放着。
他们看着这两个冰冷的道具,只觉得周身似乎也罩满了寒意。
沉默了许久,克莱德毫无感情地吐出几个字:“玛尔斯可信吗?”
他曾经在海底就怀疑过一次玛尔斯,现在又不得不再怀疑一次。
这件事太奇怪了。
不管是刮风也好,暴雨也罢,听觉如此敏锐的雌虫玛尔斯,为什么会睡得那么熟?
就连埃德加尔靠近把他拍醒后,都还花了很长时间才清醒过来。
这真的可能吗?
撒穆尔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他一直对玛尔斯的身份有种猜想,但那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想,既无法和家族去核实,也没办法和别人商讨。
撒穆尔犹豫了半天后,才给出了回答:“应该......可信。”
见撒穆尔的答案如此含糊,克莱德在一瞬间对玛尔斯的身份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但他的智又很快把这种不合时宜的求知欲按下去。
他转而有了另外一种打算。
于是他道:“我准备回一趟学院。”
撒穆尔震惊又不解:“在这种时候?”
虫皇正对米勒克虎视眈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起进攻。
这种时候去米勒克,先不说学院会不会开启防御让外部虫族进去,就算进去了,也难免要面临处于冲突中心的可能性。
在撒穆尔看来,无论是从现状分析,还是从克莱德的本身来说,面前的雄虫都没什么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的必要。
但克莱德却坚持道:“既然爱德华校长值得相信的话,我有事想尽快问他。”
米勒克学院有规定,除非有紧急情况,否则校长一般都不能离开学院。
按尼威尔斯虫皇的行为来看,爱德华现在绝对还在学院内。
克莱德有种预感,要是错过现在这种事态混乱的时机的话,之后再去问,校长爱德华多半就不会开口了。
撒穆尔知道克莱德有多固执,明知道说服不对方,但还是抓了抓头发多提一句:“你都和公爵有婚约关系了,后面再用这个身份去问不行吗?”
克莱德摇了摇头:“那样会给公爵带来麻烦的。”
他看向窗户外,确认着外面的天色:“公爵他并不喜欢仗着自己的贵族身份做事,大家畏惧他、崇拜他更多是因为他本身的原因。”
“所以......”克莱德站起来,准备和撒穆尔告别:“我也不想借着他的名义去逼迫米勒克的校长。”
撒穆尔夸张地叹了一大口气,用放在椅背上的垫子盖上自己的脸:“果然就算是你,陷入恋爱后也会性格大变啊。”
克莱德把那垫子掀起来:“哪儿变了,我明明还和以前一样。”
撒穆尔盯着那双黑色的眸子好一会儿才说:“不一样,要是以前,你不会在乎这些。”
克莱德一愣。
撒穆尔翻了个身,从椅背上滚下来,歪倒在那条长软椅上打了个哈欠:“而且你刚刚甚至都没反驳恋爱的事。”
克莱德把垫子扔过去,对这只异常敏锐的亚雌没了办法。
他举了举手,投降交代:“没错,我和公爵正在恋爱。”
“我就知道,”撒穆尔熟练地接住飞过来的橙色靠垫,挺了一下上半身,把它枕在头下,挥了挥手:“你赶紧去吧,我要抓紧时间睡会儿。”
克莱德离开前找了两瓶药剂放在门口的置物柜上。
关门声响起,房间内一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但没过多久,一阵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所外表看上去有些破旧的二层住楼实际上防御性能相当好,那扇门只能由撒穆尔一个人打开。
于是刚睡着撒穆尔被吵醒后,痛苦哀嚎了一声,认命地爬起来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