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厌辞软软地往他胸口捶一拳头,又恼又无奈,只好任由他闹,“还有甚拿不定主意的?”
棠溪追兴奋而又纠结地招呼后边的人上来。
“内衬,发冠,扳指,脚靴,腰坠,扇子,身上的熏香……”棠溪追激动地拿起面具,“你说我是戴面具好还是直接画花样好?”
裴厌辞局促地咽了咽口水,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第154章 喝茶
长直的乌发从后背垂下, 随意披散,棠溪追像一条冰冷滑腻的巨蟒,手臂缠着裴厌辞的腰身, 砌冷的脸庞和泛凉的鼻尖在温热馨香的颈窝处拱了拱。
“好裴儿, 你答应要帮我挑的,别睡了, 快起来。”
见过小鸟依人的, 没见过长这么大只还使劲往伴侣怀里拱、撒娇讨人欢心的。
裴厌辞打了个寒颤, 面无表情地将脸往反方向避开, 企图将人撕开, 手又推不动人, 身子被禁锢得死死的。肩颈细肉被他粗粝的舌头舔得发痒, 慢慢浮起一片濡湿的粉意。
裹在身上的小被越来越松, 他也彻底没了脾气和睡意。
叹了口气, 皙白透粉的脚丫子从小被中伸出来,往他大腿踹了一脚, “一件件换给我看。”
看我不折腾死你。
裴祭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快意。
“裴儿真好。”棠溪追往软白的脸上亲了一口, 欢喜地去换衣裳。
显然他低估了这人爱美的程度。
每一件广袖袍服都一一搭配过不同的装饰,棠溪追乐此不疲, 换了几十套都不嫌累, 还能时不时放出眼神勾引人。
裴厌辞坐在床榻上, 由侍从伺候着洗漱和用早膳,被他调戏得没法,将身前托盘里供他挑拣的玉佩丢到他身上, 笑骂道:“把你那肮脏下作的狗眼给我藏回去。”
“多谢裴大人打赏。”棠溪追眼疾手快抓着丢来的玉佩,放在唇边亲了一口,眼神丝毫不愿放过床边的人。
裴厌辞被他瞧得眼红心热, 软了声调,顾左右而言他,“这身逊色了些,再去换一身。”
才刚低头,笑意已经再次控制不住地漫出嘴角。
棠溪追手指把玩着玉佩,白皙无暇的微凉触感渐渐染上他的温度,仿佛不是在玩弄玉佩,而是一块美人骨。
他也笑道:“好,都听你的。”
折腾了一上午,眼看时辰要过去了,棠溪追这才手忙脚乱地帮裴厌辞换衣裳。
“我随意穿一件就够了。”
“不行,”棠溪追将自己选好的衣裳拿去熏香,身穿宽松的雪白长袍,执意要裴厌辞也去穿他选的那身。
“怎么看着跟你那身还挺搭。”裴厌辞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舒了口气,还好没太折腾他。
“当然,”棠溪追骄傲地昂头,“我所有的衣裳在做的时候,都有另外按照你的尺寸做身相称的。”
“……你但凡多放点心思在自己的政途上,扼鹭监远不止于此。”
“如今的扼鹭监已经遭到全天下忌惮了,再壮大下去,我这个阉人又该死一次了。”棠溪追从身后搂住他,凉薄的唇轻吻他的后颈,眼睛看向镜中交叠的两人,笑眯了眼。
“能够以色侍人,常伴君左右,我就很知足了。”
裴厌辞看着镜中人一副满意的样子,突然开口,“近来我不是让无疏进宫做陛下的陪读么。”
“怎么了?”
“无疏对徐向前的独子有意,我让她在陛下面前帮徐家说说话。”
“你想救徐向前。”
“嗯。”裴厌辞目光微沉,盯着镜子里的人。
“徐向前玩忽职守,自己找死,无疏就算对他儿子有意,你不值得为她出手,谁晓得以后这小姑娘会不会变心。”棠溪追苍白的面容半隐在他的颈后,殷红的唇微张,将白腻的肌肤含在嘴里,“他背负害死先帝性命的骂名,已经废了,朝中有能耐的武将还是有几个的,你不必为了他徒惹一身腥。”
“倘若将徐向前害成这样的人也是我和她认识的人呢?”裴厌辞漫不经心开口反问。
窗外一格格阳光照进铜镜里,反射出一团暖黄的光,如一根根闪耀的利针迸射出来,也模糊了此刻镜中裴厌辞眼里的神色。
棠溪追搂人的手慢慢收紧,五指插/进他的指缝间,十指纠缠,紧紧相握。
裴厌辞似乎察觉到了些不一样的情绪,可端看镜子里的人姿态从容,还为他苦恼,这样的话可就难办了。万一小姑娘是个重情的,两人在一起后,突然得知徐向前是被你和她熟识的那个人人相害,总免不了一场反目成仇的戏码。到时候你夹在中间,你选谁?”
二选一,你选谁?
裴厌辞冷冷开口,“我谁都不选。”
身后人嘴角的笑意有些僵,意识到后立刻僵半边脸退缩回去,掩藏在他的肩颈之后,只留下大而狭长的漆黑眼眸从颈窝中探出,小心而幽怨地盯着镜子中的两人,观察着裴厌辞脸上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