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皇X猎宦(111)

顿了一下,他道:“出身是个烙印,它不烙在我们身上,而是在心里,在思想上,体现在立场上。很多时候,我们都觉得自己没错,但对于别人而言,他们同样没有错,那么,错的是谁呢?”

无疏懵懂地摇摇头。

“没有人。很多事情是根本没有对错可言的,如果硬要分出一个对错,可能只有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共同利益,勉强称之为对吧。”裴厌辞将背靠在垫子上,“所以,仅以对错看问题的话,你会迷失方向,不如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如果你能跳脱桎梏,站在大多数人的立场上看问题,为他们发声,那你就是圣人了。”

无疏思考了一会儿,道:“对于税法,我有一点自己的见解。”

“说来听听。”

“既然农户得的是租金,为何朝廷不干脆直接以一定钱数为税呢?这样农户也就不用被迫从商户那里买高额的粮食和绢帛了。”

“是啊,农户不用买了,那么等到朝廷粮仓需要粮食的时候,谁找商户买呢?”

“可商户怎么敢卖官府高价粮食?”

“你想低价呀?”裴厌辞道,“有可能催生出官商勾结呢。”

无疏的脑袋丧气地耷拉了下去。

“这个问题你可以好好想想,”他揉揉小孩脑袋上细软的头发,“但也别囿于此。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一个完美的政法可以规避掉所有问题,法策的好坏评判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能否很好地解决当下的问题。”

无疏又陷入了神思。

“看你这忧国忧民的样子,我很想把你送去学堂啊。”

无疏见到他和蔼的面容,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发毛。

“学堂里有很多和你一样活泼可爱的小孩子,每天只要读读书,骑骑马,日子比在太子府里快活多了。”裴厌辞哄道。

近来也不知方大儒的伤势如何了,还有宋家叔侄,不知还是否在安京。

“看你这样就知道没安好心。”无疏撇过脸,“若是真的好,你怎么不去。上回就跟我提了,这回还来骗我,我是不会上当的。你就是想甩开我,自己过好日子去!”

“小孩子这么精,是不遭人喜欢的。”

无疏扭头,扯了扯眼睑,吐出舌头,给了他一个鬼脸。

“……”

————

裴厌辞从马车上下来,一时没注意,差点撞着了人。

“大哥!”毋离忙扶住被他撞歪的人,“救命呐。”

裴厌辞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要出事。

“给画装裱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能出了差错?”

毋离眼神游离了下,期期艾艾道:“我就趁着师傅干活儿的空档,去隔壁铺子买了根烤羊腿填填肚子……你是没闻见那味道啊……我错了……”

他在裴厌辞严肃的目光中垂下了头,默默献上多买的一根羊腿。

无疏跳下马车时,毫不客气把羊腿抢了过来,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圆鼓鼓的肚子,“正好给娘亲,她还没吃过羊腿呢。”

“那画是沾上了油脂?”

见他摇头,裴厌辞又问,“酱汁?”

“不是,”毋离不知道该怎么说,尴尬地笑道,“拿错了。”

“毋离大笨蛋。”无疏摇头,“拿回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检查一下唔唔……”

他的嘴被一只胖手捂住,整颗脑袋被夹在腋下。

无疏不满地挣扎着,可惜细胳膊细腿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现在怎么办,我刚才重新去了一趟铺子,画早被人拿走了。”毋离如丧考妣。

裴厌辞让他把拿错了的画给他看,好死不死,拿错了的是顾九倾给他画的肖像。

顾九倾当初说那幅画装裱完拿回来,他曾试着讨要过,但被顾九倾断然回绝了。

他都不知道这人拿他的肖像画要做甚,挂在书房都嫌别扭。

盯着眼前这张面容姣好的女子画像,他陷入了沉思。

该怎么跟太子殿下解释,出门了一趟,他从男儿郎变成了女儿身呢?

毋离眼神重新亮了起来,“大哥,你会不会画?现在给殿下重新画一幅给他。”

“……很可惜,不太会。”这人是不是把他想得太完美了,画画这么费神又浪费时间的事情,他怎么会去研究。

“那怎么办?”毋离有如天塌一般,愧疚无比。

这种忧虑一直持续到晚饭时分,裴厌辞去厨房拿饭菜时碰见了春生,随口他有没有认识作画高手。

春生立刻小声私语道:“督主大人就是丹青高手。”

“是么?”裴厌辞有些怀疑地眯起了眼。

“是真的。”春生一提起那人就满眼狂热,“督公大人不仅丹青功底强,还写得一手好字,行草楷隶样样不在话下,音律作曲信手拈来,就连陛下都对大人赞赏有加,时常让他拟写清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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