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他醒了,擦拭他泪痕的手指一顿,又急切地唤了他一声。
“晓晓。”
迟晓只抬起眼睛,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里满是委屈和怨忿。
长时间地体验过去,对他的身体是极大的伤害。小腹现在还在疼痛,后颈有种空荡荡的寒凉痛感,头部是删除记忆手术留下的针孔痛和晕眩,更不用说浑身的疲惫。
瞪这一眼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连说话都乏力了。
迟晓再次缓缓合上双眼,却听到秦瀚洋焦急的声音。
“晓晓,晓晓你怎么了。教授,教授!”
什么?教授也在?
迟晓昏昏沉沉地想,眼皮都抬不起来。
很快就听见小老头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
然后是一个同样关切但更威严的女声。
“他醒了!傻瓜!快去呀!”
这是贝拉夫人!
怎么大家都在!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等等,他被秦瀚洋抱着呢,这模样要被看见了!
迟晓羞得不行,不得不努力醒来,这才发现他和秦瀚洋正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小床周围不知何时围了一圈华丽的屏风,和屋子风格极其融洽,正好遮挡了视线。
而此时,江教授圆滚滚的身影挤进屏风里,贝拉夫人紧跟着也走了进来。
好在秦瀚洋已经坐起身,还细心地把被子拉到迟晓的下巴。
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问候中,迟晓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那时他差点被回忆吞噬,心律失常,激素紊乱,直接被送进抢救室。但贝拉夫人的医生们束手无策,她只得紧急呼叫江教授。
没想到,本以为在几百光年之外,过来需要大半天的教授,在几分钟内就赶到了。
是秦瀚洋提前通知的教授,也不知他怎么就预知到迟晓将遇到危险。
只能说是匹配度百分百的Alpha与Omega之间的感应吧。
事实上,除了提前通知江教授来救人,自从迟晓来到普林豪斯,第一军团的十几艘军舰就把这颗小星球围起来了,天罗地网一般保护着,连宇宙尘埃飘进来都要被筛三遍。
连贝拉夫人都感叹。
“我就没见过这么严密的保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攻打我呢。”
不过,联盟最神秘的家族和最强有力的军队同时保护一个人,这是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江教授打开医疗箱,四五种仪器轮番上阵,检查了好一会,最后表示没有大碍,好好休息就好。至于各处的疼痛,是回忆引起的神经性疼痛,不适合用药,让秦瀚洋尽量多陪着,用信息素安抚。最后,又开了些安神,滋补的药。
迟晓在几双充满怜爱的眼睛的注视下已经很不好意思,又要强打起精神,困乏肉眼可见。
秦瀚洋看出来了,检查完就立刻赶人。
“都出去吧,让晓晓好好休息。”
说是这样说,他自己却不走,还把刚收起来的信息素又放出来,讨好地缠绕上来,
迟晓往被子里缩了缩,看都不看他,很是抗拒。
贝拉夫人看不下去了。“秦少将,你也出来,别想赖在那。”
“教授说了,我得给晓晓做安抚剂,夫人。”
“得了吧,你的味道浓得都冲鼻子了,我看到明天都消不掉,快出来,没看见他都不想见你吗?”
秦瀚洋却是没回答。
他一双眼睛已经粘在迟晓身上,眼巴巴地贴上去,满脸的渴盼就像在问“真的吗?真的不想见我吗?”
堂堂少将竟有种大型犬的既视感,还是条被主人冷落的弃犬。
眼看贝拉又要催,江怀意赶忙打圆场。
“小迟刚恢复记忆呢,Alpha的信息素有助于缓解压力,就让他陪陪吧。”说着,把贵夫人半请半推往外带。
贝拉夫人翻了个白眼。
某Alpha痴情得像个傻子一样,倒和她那亡夫有几分相似。她也知道迟晓旧日的心结只有他能解,虽然担心迟晓,也还是出去了。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喊了一声:“小迟,我就在外面,他敢欺负你,你就叫我!”
江教授催她:“行了行了,您怎么跟护崽的老母鸡似的。”
“你说什么?你个小老头……”
房门关上,把叽喳的话语声挡在门外。
满室寂静里,只有风偶尔拂过绿植,发出沙沙的轻响。
阳光穿过枝叶洒落在床头,也洒落在秦瀚洋的眼角眉梢,显得他格外明朗性感。
“睡吧,我守着你。”他说,磁性的嗓音和阳光一样暖。
迟晓把被子又往上揪了揪。
刚才被几人一吵,睡意已经被吵没了。再加上身上不舒服,再要睡也睡不着。
何况,某人刚才就趁他没醒摸他的脸,现在若是当着他的面睡着,还不知被占多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