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来, 这是腺研所的某一间手术室。
可他为什么在这里,谁把他抓到这里?又想做什么?
他想起身,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身下是类似实验台的不锈钢台面, 他的手脚都被冰冷的金属环固定在钢板上, 连脖子也被扣住,无法转动。
他视野受限,看不见房间全貌,只能竖起耳朵听。
屋里很安静, 像没有一个人,只有轻微的磕碰声, 规律地一下一下响着。
恐惧在这声音里发酵, 快要侵占全部意识。
他努力想寻找声音的方向,就在这时, 头顶上方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笑声。
“呀,醒啦。”
一个男人出现在视野里。他正俯身看过来, 在迟晓看来是倒着的, 可迟晓不会认错。
银色卷发轻盈地垂落, 笼着一张纯洁精致的面庞, 灯光自他头后射来,形成光晕,真如天使般美丽。
可迟晓不会忘记, 这张精雕细琢的脸可以露出怎样满怀恶意的表情。
这个人现在比学生时代更加成熟魅惑,也更加不怀好意。
纪麟羽!
迟晓睁大了眼睛,看着曾经对他而言如梦魇一般的Omega。
对方看着他惊恐的模样却笑得更开心了,不慌不忙点开光屏。
“他醒啦,哥哥。”他对着光屏里的人说。
迟晓能看见悬浮光屏里,一个男人漫不经心的侧影,依稀有点像秦瀚洋,但鼻弓与下颌的线条更加锋利刻薄。
“嗯。”他懒懒应着,声音令人想起湿滑的两栖动物。
迟晓认出来,那是秦之序。
所以是这两个人把他骗了出来。他们要做什么?
纪麟羽笑得很甜。
“真的随便我处置吗?我下手可不轻哦。”
男人的注意力在光屏外,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更吸引他。他许久才瞥过来,冷冷回了句。
“做干净些。”
“好的,一定的呦。”纪麟羽比了个OK的手势,声音要流出蜜来。
通讯关闭,他脸上的笑一点一点变得阴森。
“知道他是谁吧?”他慵懒地说,手臂撑在迟晓头边,像一只华贵而邪恶的猫,俯视着他。
“秦家的掌权人,秦瀚洋的大哥,秦之序。”
耳侧传来嗒地一声,方才那嗒嗒的轻响竟是他镶钻的美甲点在钢板上的声音。
迟晓已然知道,落到这一步自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瞪视着他,看他表演。
纪麟羽笑着道:“你真是不得了呢,能让我和他一起动手。”
他像天真的孩子一样嘟起嘴。
“本来嘛,秦家和纪家联合起来,可以掌握联盟的大半权势。在我们这样的大贵族眼里,你这种下等平民只不过是小蚂蚁而已,只配做我们的玩具。你信不信,他刚才就在玩一个很有趣的玩具,还是定制的哦。”
迟晓能听到光屏里传来模糊的喘息,声音有些熟悉,他不敢细想那是谁,背上已经泛起寒意。
“可是,你偏偏不记得做玩具的本份,勾引主人,妄想一步登天。”纪麟羽轻飘飘地说,又长又尖的指甲滑过迟晓的脸,没说一个字,眼底都越来越森然。
“做梦吧你!”
猛然间,他抬手狠狠甩了一巴掌,指甲在迟晓脸上流下几道血痕。
迟晓被打得头偏到一边又被掰住脸颊扭回来,脸上火辣辣地疼。
“一张脸丑得让我想吐,信息素连味道都没有,就凭你!你有什么可吸引他的?”
“还敢怀上他的孩子!”
迟晓心里一惊。
他发现了!?
纪麟羽虚假的甜美笑容已经被怨毒蜕变成恶鬼,他用力掐住迟晓脖颈,指甲刺进腺体,疼得迟晓差点惨叫。
“江怀意还说什么自然分化的Omega很稀有,能帮助分化。放屁!他自己能分化,哪里用得着你?你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个聊胜于无的玩意,一个药瓶子罢了!”
他贴近迟晓,咬牙切齿。“被玩了几次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啊!我让你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他手上一用力,迟晓只觉得腺体流血了,喉咙也快要窒息,加上身上孕期的痛,快要闭过气去。
只听见他喊:“带她进来。”
一侧的墙壁自动门一样滑开,有脚步声不紧不慢踏了进来。
迟晓不知是谁,提起了心,只听到一声夸张的抽气声。
“哇哦,已经上手了。啧啧啧,看起来好可怜呐。”
这声音如果不够熟悉,这语气迟晓也绝对忘不了。
曾经在黑枭军事学校里,模拟对抗赛之前,某人就是用这样的语气,假意为他解围,又把他当仆人一样羞辱。
那人出现在视野里。
淡褐色卷发,Alpha中算是柔和的五官,笑起来时和当年一样,阳光般温暖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