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君酌并没多说什么,只埋头给自己和周榕夹菜。
周榕一边吃饭,一边给自家父王使眼色,似乎对周远洄的表现不太满意。周远洄也不说话,拿布巾擦干净了手,剥了小半碗虾肉,放到了喻君酌面前。
喻君酌不愿在舅舅、舅母还有周榕面前使性子,便把虾肉分给了周榕一半,剩下的一半自己吃了。周远洄看着他吃完,才收回视线。
这夜,周远洄住在了喻君酌隔壁。
喻君酌则搂着周榕睡在了原来的房间。
半夜,周远洄估摸着人睡着了,才偷偷翻窗户进去。
喻君酌本来睡得就不踏实,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背后抱住了自己。因为那体温和动作他很熟悉,所以并未挣扎,还顺势拱到了对方怀里。
不对。
喻君酌窝在周远洄身边,忽然清醒了过来。
怪不得昨晚他就梦到抱着周远洄睡觉,原来不是做梦,这家伙偷偷钻到了他的被窝里。
喻君酌想到自己昨晚那么主动,有些气闷,便佯装没醒翻了个身,睡到了另一侧。然而这几日京城温度骤降,他睡到另一侧便觉得冷,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地又翻身挪了回去。
周远洄早已从少年呼吸的变化中,听出人已经醒了。但他并未出言提醒,只佯装不知,顺手将凑过来的人抱了个满怀。
次日一早。
喻君酌假装无事发生。
周远洄也没说什么,只趁着他洗漱时,不住在旁边晃悠,一会儿递布巾,一会儿递水,看起来颇为殷勤。
两人也不说话,视线偶尔交汇又错开。
周榕小眼滴溜溜转着,拉着喻君酌要他送自己去学堂。
喻君酌自是没有二话,只能陪着周远洄一起去送周榕。
“过了年你想什么时候回淮郡?”周远洄试图找话题。
“没想好。”喻君酌语气冷淡。
“刚过年路不好走,可以等雪化了再出发。”
“到时候再说吧。”
周远洄深吸了口气,似是在措辞。
半晌后,他终于再次开口。
“眼睛恢复的事情,本王并非刻意隐瞒你。”
“是吗?那你是忘了说?”
“自然不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又是这么重要的人,怎么可能会忘了呢?”周远洄认真道。
喻君酌并未答话,但神色却不似方才那般冷硬了。
“我若是说了,你别生气。”
“你说了我才能知道生不生气。”
“我不想骗你,那日原本是要说的,后来……”周远洄避开了喻君酌的视线,用一种竭力保持镇定但扔显心虚的语气道:“后来想偷看你沐浴,就没说。”
喻君酌:……
周远洄这个由太真诚了,搞得喻君酌简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觉得可笑。堂堂淮王殿下,竟然会为了偷看他沐浴就装瞎?
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回到祁掌柜住处时,喻君酌面上那表情都还十分复杂。周远洄跟在他身后,几次想开口都忍住了,生怕说出来别的话,更让人生气。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宅子,这才听说祁丰来了。
喻君酌闻言快步朝厅内奔去,尚未走近,祁丰便从门内迎了出来。
“君酌,哎呦,表哥想死你了。”祁丰一把抱起喻君酌,直接带着人转了个圈。
周远洄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却不便说什么,只能轻咳了一声。可惜祁丰压根不会他,揽着喻君酌便不撒手,那态度比从前更为热络。
“在淮郡时我就想认你,可我爹非要拦着我,可把我憋坏了。”祁丰说:“这么久不见,怎么也不见长肉?好像比从前还轻了呢。”
他说着又要去抱喻君酌,想颠一颠重量。
喻君酌不大习惯他这么热情,笑着把人推开了。
“外头凉,王妃怕冷。”周远洄提醒道。
“瞧你手都冰了。”祁丰说着要给喻君酌暖手。
周远洄上前硬塞到两人中间,一边拉着祁丰朝厅内走,一边道:“此番路途遥远,你一路奔波怪累的吧?有没有洗个澡休息休息?”
“我哪有心思休息啊。”祁丰失笑。
众人总算是进了屋,周远洄特意等喻君酌坐下,选了个相近的位置挨着对方坐。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喻君酌问祁丰。
“原本是想早些回的,后来我爹给我传讯说找到解药的方子了,我就没着急。你是不知道,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侯先生,你猜他跑哪儿去了?”
“他去了哪儿?”喻君酌很捧场。
“南绍!”祁丰说。
“你去了南绍找他?”喻君酌震惊。
“是啊,我想反正来都来了,也不急着回去,就在南绍住了一阵子。”祁丰嘿嘿一笑:“我刚才已经跟我爹说过了,侯先生在那边寻了不少药草,说是咱们大渝没有的,回头打算多弄一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