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不可能,但陆淮还是不由自主地期待起周云鹤的答复,过去许多画面一一闪过,耳朵都红了。
止不住脑内的画面,陆淮忍不住想去看周云鹤,结果一抬头发现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尴尬。
周云鹤身上总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龙昭昭的话认真且夸张,也只让他露出个淡淡的笑,直到发动轿车,开好空调,才对陆淮说:“如果你不想,领证的事可以先放放。”
哇哦。
如果不想,可以放放,如果想,岂不是现在就可以直接去领证?
陆淮两眼放光——
周云鹤说“放放”,那就是没有期限,只要他陆淮说想,他俩的婚姻状态立刻就能从“未婚”变成“已婚”!
“你真的……”
陆淮有很多话想说,此时此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羞红脸的少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实在不想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试探问:“那现在就去民政局?”
周云鹤没有立刻答应。
从陆淮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英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让他在不笑的时候,让那张英俊的脸带上点不近人情的冷硬。
突然后悔了吗?
陆淮心里一紧,心想或许周云鹤只是和自己客套两句,直接去民政局这种要求,仔细想,确实有点过。
就算上辈子他们一个被窝里待了好几年,这辈子也要重头来。
“算了,你当我没说吧。”陆淮抿抿唇,有点失望,又有点不甘心。
周云鹤脸色更难看了几分,陆淮搞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探身过去仔细研究周云鹤的表情,这时候周云鹤又恢复了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
哇,那可是结婚,法律意义上盖章,这辈子这两人就锁死了的大事,他怎么……这种事也能淡定到看不出想法啊?
陆淮懊恼地想,自己果然不是周云鹤肚子里的蛔虫,搞不懂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的周云鹤有点难懂,陆淮不由怀念起从前与周云鹤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为了避免他情绪走极端,周云鹤总是处处都顾及他,事无巨细地向他说明每一件事,没有一点遮掩,包括吃那些神经类药物,也拆开了揉碎了把好处坏处一点点说给他听,让他自己做决定。
如果被拒绝也会再找其他办法,变着法子哄他吃药。
习惯了周云鹤“有话就说”,陆淮对二十多岁有锯嘴葫芦嫌疑的周云鹤产生了无限大的兴趣。
真是太好了。
陆淮又振奋起来,什么“算了”,他就是和周云鹤没完!
上辈子周云鹤打直球,这次换他打直球咯!
“云鹤哥,你别这样什么都不说嘛,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刚才周雨生说我坏话你二话不说就动手,肯定不是对我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吧?”
陆淮松开安全带,俯身靠近周云鹤,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肩膀,让周云鹤转头看自己,认真道:“我刚才说领证不是逗你玩儿的,我是认真的。”
“你在我眼里就是很好啊,而且咱俩结婚的话爸妈和我哥都会祝福我们的。”陆淮顿了顿,“但那么重要的事情,咱俩得统一意见,我又不是什么恶霸,绝对不会强抢民男。”
一句“强抢民男”周云鹤终于没忍住笑出声,伸手,“你啊……”
陆淮拍开某人捏自己脸的手,不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你说放放也可以,就是也想和我结婚的意思,起码不讨厌,对吧?”
周云鹤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在陆淮的真挚的眼神攻势下败下阵来:“是。”
“哦~”
“那你担心什么?”陆淮脑袋稍稍歪了歪,“是担心我将来后悔,还是缺了婚前财产公正?”
陆淮语气太正经,从小到大周云鹤都没见过陆淮如此正经的样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赤诚,让周云鹤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
更想不到陆淮会用这种开诚布公的态度和他聊婚姻。
实话说,他现在也很混乱,完全没想好怎么应对。
意外突如其来地发生,事态像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到他完全赶不上的远处。
僵住的手指微动,周云鹤缓解紧张似的松了松领带,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抓住陆淮那根抵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似有千言万语。
说出口的时候却被自己不清不楚的情绪压缩成了一句伤人的:“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决定。”
怎么可能不知道!
陆淮刚要辩解,周云鹤就抢先一步:“我先送你回家。”说完,就逃避似的发动汽车。
陆淮眼疾手快按住周云鹤握住变速杆的手,漂亮的杏眼瞪圆,一副被这种谜语人操作无语到的样子,忍无可忍地白他一眼,往后一靠坐正:“我还没系安全带,这样出去咱俩得被交警罚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