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离开她,他就是不应该离开她的——杰西卡皱起眉头想着,这不是她的错。
雷古勒斯让她靠在身上,右手环住相比自己来说更为纤细的肋骨。他虽然算不上结实,但要应付一个女人还算游刃有余。地下的赫奇帕奇休息室太远了,所以他决定先把她放到有求必应屋里,他想象着他们经常单独相处的树屋,那是杰西卡想出的场景,但推门后发现反而来的是他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房间。他看着自己卧室里银绿色的帷幔与满墙的黑魔王报道剪贴,再看了一眼怀里的杰西卡.米勒,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悸,就像带着一只羔羊来到了不该来的地方。那一刻他们的心跳声近乎重合,他赶快闭上眼又想象起来,睁开后回到了那个温暖的树屋中。
他把杰西卡放到那一堆枕头组成的海洋里,但她怎么都不肯松开他的手,好像是被那一墙的剪贴报里的黑魔王吓到了,这让雷古勒斯不禁哑然失笑,低年级的赫奇帕奇害怕他,而杰西卡就像他们畏惧他一样畏惧着黑魔王。于是他低下头,望着死活不肯安生的杰西卡,她的头发都乱了,沙色的金发散在雏菊图案的垫子上,那根黑丝绒的颈链在白皙滴汗的脖子间乱晃。
“你怕我?”他探过身问。
杰西卡拼命摇头,她怎么会害怕他呢?
“你害怕黑魔王?”雷古勒斯又问。
点头,可随后是更拼命的摇头,这不是她想表达的意思。
雷古勒斯挑眉,判断失误,不过他一向很有耐心:“那你是忌惮我会做你认为不好的事?”那就还是那些老问题呗,只不过是他和小天狼星的弱化版本。
杰西卡不言,她还勾着他的手腕,其实她的力气已经被酒精冲淡到很小了,只要他再用力些就能挣脱。是雷古勒斯没有挣开她,就让她这样松松垮垮的握着。
“你…不应该…”最终,杰西卡开口,她脑子不清醒,组织出的话语也乱七八糟,“这样,不好。”
他对这个话题是真没脾气了,平白生出几分听她瞎讲的兴致:“怎么不好?”他认认真真地问她。
“你会死的,做坏事会死。”结果杰西卡也认认真真地回答,这句倒是十分清晰,她抬头望着他,还拼命攥住雷古勒斯的手腕不放,“我希望你,不要死。”
一瞬间雷古勒斯沉默,他用劲挣脱开杰西卡对他手腕的控制,几秒之后却又再附上来,主动和她的手相贴,她的手和他比很小,稍微一挤进去就能和那些柔软的手指缠在一起。
他安静的给杰西卡足够的反应时间,而她只是喘息着看着他,脸颊绯红,湿润的蔚蓝色眼睛像熟透的杏,一闻却只有桃子味。
“你不躲吗?”他问。
杰西卡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我是在给你机会。”他耐心地解释,但又好像也不是那么耐心。他把自己的手指收拢,同她十指相扣,简直活像是在一步步威胁,可动作又很温柔,让杰西卡分辨不出他到底要做什么。她被灌了很多酒精,从一开始就丧失所有主动权了。
“你有事瞒着我吗?”他凑过去轻轻问,直到他们的鼻尖快要相触,雷古勒斯能看清她的眼睫颤动的幅度,甜桃子酒的香气悄悄地散落在雷古勒斯身上,很缓慢,如同早春的融雪滴落。被两人的体温烧过后又成了馥郁的烤桃子派,甜、多汁、腻得几乎顺着指尖淌下去。
杰西卡下意识点头,但随后又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肯说了,只剩秀气的鼻翼因喘息而翕动。这使得雷古勒斯笑,他想去咬她的耳朵,最后却只是把她歪到一边的颈链转正,银色的月亮上缠着月桂的枝。“我肚子痛。”杰西卡没理会他的这些小动作,她只是小声埋怨着,她的胃现在很难受,可是她说不出来。
“我答应你,我会活下去。”他用做交易一样的正式语气同她许诺,“但作为交换,等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你的秘密,你不能生我的气。”
这笔交易说白了就是在胡闹,雷古勒斯莫名想,他不会真跟一个醉酒了的笨蛋论道理,同样活下去这个条件也没什么意思,有谁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呢?不过这不意味着他不受用,在杰西卡.米勒说出那句话的同时,他很罕见的想到了以后。以后并不是什么珍贵词儿,但放在一个布莱克的准继承人身上就额外罕见。
在邀请她参加斯拉格霍恩舞会之后的几天,他就想明白自己是被她吸引了,可那只是吸引,他也从来没想那么多。但这一次,起码是在某一个短暂的瞬间——这同时又让雷古勒斯觉得相当不爽,自己明明现在已经抓住了她好几回,但这只是非正式比赛的一次训练间隙,他必须把她再一次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