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生活中真没什么好笑的事了,杰西卡尝了口托盘上的椒盐饼干,感觉不错后又挑了一块烤得最完整的给雷古勒斯。毕业后他彻底代替了他父亲做事,比起斯莱特林更像个布莱克,那股骨子里的刻薄时不时就会显露出来。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她看到雷古勒斯停止了咀嚼,本来窝在沙发里的腰一下挺直了,“我确实研究了一阵怎么用这里的烤炉,第一次控制时还差点把魔杖点了…”
雷古勒斯闷了一大口橙汁:“像我喝过的喷嚏糖浆。”
“真的?”杰西卡怀疑地用手指梳头发,仿佛捻一撮沙子,在家里她把头发全散下来了,“你小时候肯定不是那种愿意乖乖吃药的孩子。”
青年仔细擦干净手:“实际上我喜欢得要命。”
少女扮了个鬼脸,随后向沙发边缘挪,以便阻止他靠得更近:“我身上全是缬草的味,闻起来像床单——”
她当然愿意让男朋友哄哄她,可工作性质使然,圣芒戈的员工闻上去都类似泡在医疗翼的移动腌菜。至于雷古勒斯,离开学校后他身上那股针叶的香气也没了,只冷涔涔的,令人下意识打哆嗦。这个夏天他来过圣芒戈几次,主要是为了他父亲的病,但很遗憾魔法并非无所不能。
“麻瓜的技术没法治疗巫师,你又不是没见过那帮纯血家族的破烂做派。”佩特洛娃女士把手指饼干丢进咖啡杯,圣芒戈与魔法部合作密切,佩特洛娃的父亲是麻瓜,因而毕业后被塞进了对口的麻瓜联络办公室。她负责为每一位卷入巫师案件的麻瓜想出合理原因,例如被自行车撞倒或心理创伤什么的。“他们会觉得这是种侮辱。很神奇吧,明明整个英国巫师界就属他们最看不起人。”
杰西卡甩甩塞住的羽毛笔,她需要按时检查佩特洛娃带来麻瓜的身体情况,混熟的同时顺便听了一筐内幕。圣芒戈其实很多年前考虑过与麻瓜的医疗系统合作,但当时的部长尤金妮娅毙掉了这个提案——不愧是“充斥着理想与奉献的年代”。
鲜少有秘密能绕过医院,这里有数不清的新生、死亡、古怪的诅咒、陈词滥调。像一座墓碑,上面刻着很多的故事,留着很多的沉默与不为人知。
“说起来,你没戴戒指。”佩特洛娃忽然说,她瞥向年轻治疗师纤细的手指,奶油似的,看不出打过五年魁地奇,“我刚才在大厅见到了布莱克先生…我假设他是来找你的?”
“现在都管雷古勒斯叫布莱克先生了?”杰西卡吸了下鼻子,“我刚在轮班,没聊上几句。”
“嗯哼,布-莱-克-先-生。”混血女巫像是也觉得这称呼换得挺快,“部里有不少人看好他,话少,也愿意守规矩——虽然没有布莱克是好相处的,他们还不如大厅里那帮批文件的善良。”
“看来文件审核流程伤害了不少人。”杰西卡说,略过了对雷古勒斯的评价,工作后她学会了不向外人多谈与雷古勒斯的亲密关系,那也许会给他带来麻烦。赫奇帕奇挥舞魔杖清走玻璃瓶,又尽量全面地检查了昏迷麻瓜的记忆状况,他现在认为自己只有不到三岁。“我要先走了,如果十分钟后他还没恢复,我会找提斯代尔再来看看。”
“回见,甜心。”女巫愉快地同米勒挥手,她猜她和雷古勒斯很快就会订婚,对布莱克不算完美的选择,可挑谁才最好呢,“祝你我一直交好运。”
杰西卡发现自己越来越爱打哈欠,而睡眠不足往往是衰老的第一步。她才刚毕业,仿佛就进入了另一个领域,周围人一下子开始好奇她的婚姻问题。住宿舍时女孩们总会畅享未来,比如日后的丈夫不一定就是当前的约会对象。不过那属于失眠导致的放飞自我,反正她暂时没考虑过这种复杂情况。
清除了脑内不健康的想法,治疗师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戒指,她是新人又要工作,戴着它就很不方便。她目前攒了几个月钱,冬天到来前可以咬咬牙买更贵的首饰,她不能只戴雷古勒斯送的那几件,何况它们也不适合拿出来上班。
沙金色卷发的少女叹气,她还是该先想想明天要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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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57岁的威尔斯太太从小就在约克郡生活,没有孩子,退休前负责处理一家教授打字课程的私人学的人事工作,有不少姑娘来到那里,期盼着考试后能得到一份办公室的职位。几十年间她每天都能见到无数的女孩,知道她们每天讨论着什么,梦想着什么,这让她感觉青春从未离开过自己。
因此在得知有新邻居到来的时候,她用一份自家厨房出品的意式柠檬酒和蛋饺迅速与米勒小姐打好了关系。威尔斯太太愿意有女孩陪着,而米勒小姐尤其讨人喜欢。她有一头接近腰部的沙金色卷发、明亮的蓝眼睛和秀气的鼻头,总爱穿裁剪奇怪的裙子,但从身材上看是个健康苗条的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