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没在意,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
第二天。
安然被一些动静吵醒了,睡眼惺忪,闹钟的时间指向六点。
厨房里是清洗的声音,他脚底下的锅和外卖盒都不见了。
安然挑起眉头,房间里崭新,像是田螺姑娘出现过一样,散发着洗衣粉独特的香味。
阳光温馨着,照映着他的眉眼,安然好像习惯了,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他摸了摸下巴,他也没有请过保姆,这些年都没有出去过,最依赖的就是电子产品,身下这张电竞椅。
这时候,卧室门被推开,安然应声转过去。
门缝多了一个男孩。
脸庞很稚嫩,多了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穿着西装,很贴合身材,眼尾很红,似乎有些胆怯,瑟缩着脑袋。
“然哥。”
声音和脸不符合,尾音带着一丝娇媚,听起来是温柔。
安然打量着,得出着结论。
这些年的钱都用来养这个孩子了,回忆一幕幕重现。
当年他还年轻的时候,就被公司给裁掉,郁闷无处发泄。
下午的时候,下起了大雨,他撑开伞,一步步的在积水的路面上走着,心情才好了点。
时间过得很快,他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经过一片富人别墅区的时候,隔着栅栏,听到一阵破骂声。
“为什么要赖在这里,为什么不走!这里已经不属于你了!快滚!”
台阶上单薄的身影仿佛随时会被冷风吹走,倔犟的抓住那个女人。
女人看起来像是那个家里的阿姨,推搡着他,男孩摔到外地。
散着柔和的灯光的门外的,是湿冷的,黑暗的。
在那出来一个精致的女人,面孔很年轻,挂在浓郁的妆。
鲜红的长指甲指了指他。
“记住,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以后永远不要再来,刘妈让他走。”
冰冷的话随着风散去,那个男孩想冲进去,却又不敢。
安然抬头,二楼的窗户站着个男孩,在注意门口的动静。
房间发出温暖的橘光,他的身后有个女孩在快乐的奔跑,追她的人看起来像是父亲,戴着眼镜,鬓边有些发白。
安然那个时候想着,应该是情人的孩子。
只不过妈妈不在身边,原配家里也融不下来。
安然打算看完热闹就走了。
他抬着脚步,总能随着那个男孩凄厉的哭声,颤抖着心神。
反正他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停在暗处。
等着那个男孩出来,富人区只有登记过的户主能够进出自如。
外人一律不让进,强行进去会被当成危险分子,给抓进派出所,调查过后证明了不是,才会放出来。
安然破天荒的抽出来一只烟,同事给的贺烟。
他不怎么抽烟,用来庆祝他这么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公司舍不得把他当花生压榨,榨出油了。
“唉…”
若隐若现的火星,白色的烟雾随风而散,安然抽了两口,淡漠着神色,忧愁不减。
索性看着它一点一点的在风中,燃烧殆尽到最后。
安然沉重的心情,又缓活了些,大雨砰砰的打在伞上。
那个男孩收拾着一地的零碎,装进了行李箱。
安然耐心的又等了一会,他垂着头,慢腾腾的走出来。
他没在多停留,上前把伞递给他,心中释然,轻快了不少。
果然做好事,能让人心情愉悦。
他迎着大雨疯跑着,沉浸在天赐的礼物,洗礼着他心灵。
四周黑暗无人,只有雨声,偶尔的车灯飘来,渐渐地,他听到了那个一直在出现的轱辘声。
安然心抖的瞬间,猛然的回头。
头顶多了一把伞,小小的个子努力的踮起脚尖,帮他撑着。
安然低了低头,看清了模样,他躲进了伞里。
是个清秀的男孩,眼尾很红,肤色白到病态,清晰的展现血管。
四目相对的时候,他闪躲着,垂眸不安,看起来像是一个乖孩子,浑身倒是散发着懦弱。
好像谁都能欺负他一下的模样。
“伞你拿去用吧。”
男孩没有说话,抿住嘴唇,硬生生抿出一点血色。
安然怕声音在大一点,就要吓到了他。
他没有动,男孩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着。
安然碰了碰他,男孩猛的抬头,他撞进一片红眸里。
良心在作祟,安然莫名的愧疚着,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他也不好开口,无奈拿出手机,导航着回家得路。
几十公里。
安然头疼着,他怎么跑了这么远,这块富人区和一般的城市是隔开来的。
进出都是车来车往,消费也是高的吓人,虽然寻常人能进出,但不属于这里,也只是绕一绕近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