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小口小口吃着米饭,也许是手臂上的上还没好,又或者是手里的瓷勺不太好用,总之每次盛菜的的时候总是会溅起菜汤,和得体一点边都沾不上。
池天镜当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可他没吱声,没有对这种相当失礼的行为做出任何评判,而是暗中摆了个手势招呼人来。
一把被竹木签子串好的烤肉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盘子里,盐粒晶莹、焦香阵阵。
云生看着那个被推过来的盘子心脏漏跳了一拍。
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很好。
串串拿在手上,肉汁在口中炸开,香气充盈了整个口腔,盐粒又很好地中和了肉的腻味。
真的很香。
仆从又上了些烤青菜、烤蘑菇之类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那只恶鬼安排人烤的,只是再吃,也没有他亲手串的烤肉更得云生心意。
普天之下的哥儿大概都想得到这样一个丈夫吧,也不知道他究竟会娶谁。
云生心里漫上酸涩,他只是个祭品,连做侍君的资格都没有,能怪谁呢?
他是对他有好感的,可最后的结局也不外乎被他吃掉。这悄悄萌生出的一丁点好感,又有什么用?
云生警告自己不要生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安安静静当个即将入口的祭品就好,可是心底还是止不住想他。
回程的马车上,云生思绪万千,数不清的酸涩涌上心头,池天镜也没闲着,心里念叨着查完云生背景要怎么动手。
两人都很忙,想的还都是对方的事儿。
云生心中轻叹一声,总算是抚平了心底的悸动,了下衣裙准备下车,可谁知,这一抹,他就愣住了。
一抹寒意袭上心尖,他再一次摸了摸被云喧表姐撕坏的那处纹路。
那是一个暗兜,里面放的都是一些哥儿的私密物品。
可是现在,他的香帕不见了。
极有可能,是在那时丢了的。
那种私密的物件,若是被有心人拾了去,他的名节声誉就真的不保了,待到那时他又该如何自处,如何有颜面生存下去呢?
“怎么了?”
池天镜看出了他的魂不守舍,问道。
云生恍然,他看向池天镜,深知这种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便道没事,扶着恶鬼的手下了马车。
小朋友根本不会掩饰,池天镜当然知道他心里有事,可他怎么能直接问出来让他难堪呢?既然他愁眉苦脸却又避之不谈,那问题对于他来说一定很棘手。
池天镜叹了口气,有些挫败。
什么时候云生才能多依赖一点他呢?
只要他把小朋友养好,距离那一天就不会远。
……
第8章 上门算账
“唉。”
云生眉头紧锁,掐着手中的烫金小纸目光放空。
价格高昂的折纸材料并没有让他展颜,他快急死了。
昨日被扯破口子的衣服已经被拿去重新缝制了,据说重制的步骤极其繁琐。那只恶鬼也没有再次出现,放任他来去。
原本用作折纸的卡片坑坑洼洼,被人捏出了不少划痕。
云生侧躺在榻上看着红烛摇曳,愁绪的大浪卷上心头。
他虽然急得不行,但也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呢?
他再次叹息。
小黑悄无声息摸上了榻,一个纵跃落在窗台上蹲着。
它蹭了蹭云生的手臂,似乎在询问云生的烦恼从何而来。
这小家伙还挺通人性。
云生摸了摸它的脑袋,没有说话,任由着它黏在自己身边。
大概是小家伙在他身边到处乱晃,这里挪一下,那边蹭一下,云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双手捏住那团黑雾制住它的小动作。
“小黑,我把手绢丢了。”
云生为了让它消停,很认真地对着那团黑雾道。
黑雾好像真的懂他什么意思,它听到云生的话,退开桎梏在屋子里打着转。
它抱着毛笔轻点,几个大字落在宣纸上。
——表哥表哥?
云生点点头,神色黯淡。
——可解,勿忧
小黑打着旋风冲出房门,只留下一行让人捉摸不透的话语安抚云生。
最近在外面确实有疯言疯语传着。
池天镜大概猜到对方要干什么了。
开什么玩笑,难道那群乌烟瘴气的东西以为一张帕子就能定他的生死?
真是白日做梦!
池天镜没有回书房,化成人形往夜幕之中的城内去了。
“打死你!”
“揍……往死里揍。”
静谧的小巷子传出几声不合时宜的响动。
满身脏污的小乞丐把破碗紧紧抱在怀里,能听出几声铜钱轻响。
“让你不听话……”
“把钱交出来。”
对面几个老乞丐对他好一阵拳打脚踢,被路过的池天镜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