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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
云生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张俊颜,昨天晚上他还在大床里躺着,怎么今天一早就跑进马车里了?
“回灵山了。”
池天镜摁住他的小脑袋让他接着睡,可云生却早就失了睡意。
那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云生自然不想给对方好脸色,便又绷起了嘴角。
马车突然停下,池天镜伸手挡住小朋友的额角,才避免了一次流血事件。
“对方不开正门。”
车夫一路小跑,对池天镜解释。
“拆他门槛。”
侍从拦下了不少想要阻拦的邻里亲戚,马车顺顺利利进了院子。
在他们身后,一条排着长龙的送礼队伍浩浩荡荡。
“灵山府聘礼到——足金小兔900对,重锦云绣缎子和刺绣彩纱各九十九匹,龙凤彩金镯和香木赤金手镯各三十六对,镶宝石碧玺花饰十八对,琥珀桃纹佩、翠花叠叶堆纱纹佩、青金石珊瑚串子各十八……”
乡下的小院不大,不过左右东西厢房各一间,却挤满了前来贺寿的人。几盏马灯昏黄不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一抬一抬的红木盒子被抬进院子,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五代人老的少的全部挤在房门口,眼巴巴地盯着门口那些闻所未闻的财宝。
赤金流光溢彩,彩缎柔软如若无物,他们从未见过这般场面。院子放不下就放院子外,干脆买下了旁边的庄子,这才将将放下。红浪层层堆叠,都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财宝。
红木箱子大敞,里面金灿灿一片。
池天镜这是要把他的家底都掏空了。
站在边上的人都看傻了眼,反应过来飞奔到前面想要看一眼摸一摸,就被侍从手下的戟叉打到一边。
"怎么是聘礼,今天老太爷大寿,应该是寿礼才对吧"旁边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道
“这一百二十八抬古董鼎瓷是留给你传家用的,几箱子地契和铺面给你傍身,剩下的就都是你的零用钱。”
池天镜抱着小朋友跳下马车,指着箱子给他介绍道。
“什么玩意?云生那个小崽子?他没死啊”
“金条子,金条子,你看是金条子!这可都是顶顶好的东西啊,我见都没见过。”
“欸欸欸,他旁边那个长得俊的男娃是谁啊?”
周围窃窃私语,终于有个媒婆样子的人来出了头。
“这位……公子,诶呀就说的是您呐,这十八里店也找不到您这般俊美的小哥了,这门亲事还是我给您说的,您这是……”
媒婆围着褐色抹额,披上一件大花棉袄,脚蹬布鞋就要略过手拿兵戟的侍从。
腰间寒光一亮,媒婆就不敢动了,只能讪讪地陪笑,拖着哆哆嗦嗦的腿后退。
“这些东西好吗?”
池天镜故意在众人面前亲了一口小朋友,环视四周,故意放大了声音。
“呃……当然好当然好,我们一辈子都没有穿过这些东西呢,这下也可以借着光开开眼了。”
媒婆搓搓手,一脸殷切。
“谁问你了?”
池天镜抱起云生,往前走了两步。
“宝贝,这些是给你的聘礼!”
他颠了颠手臂上的二两肉,小家伙果然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
媒婆讪讪几声,还站在原地张望。他可从没见过那么多金子,这恐怕几辈子都用不完吧,没准一会也能分个一根。
云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池天镜,怎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聘礼都下了,生生就不能反悔了知道吗?”
池天镜凑近了小家伙,在他耳边轻声道。
温热的吐息扫过耳垂,敏感又激动。
“绝不反悔。”
小家伙眼含泪花,重重点了点头。
“贤婿来之前也不提前说一声,快别闹了,都是一家人。”
“云生也不知道提前给家里报个信,当正君还这么没规矩可不行。”今日的寿星从屋子里缓缓踱步而出,脸上的褶子已经多到看不见五官了,佝偻着背一步一步试探着前面道路的平整。
可就是走路都费劲,还要张着一张嘴数落久未谋面的云生。
“他的规矩是我教的,遵守的是我府上的规矩,哪里容得你们做主?”
老太爷没想到被人噎了一下,不说话了,倒是身旁两个扶着他的年轻人面色不虞,只是碍于池天镜的身份没敢动嘴。一个没用的赔钱货,有什么资格和他们站在同一块地方,又有什么资格拒绝他们的训诫。
“日子过的不错嘛。”
池天镜环视着桌上的烧鸡美酒,淡淡道。
“你给我写了十三张小纸条,可快要把我烦死了。”
对方一脸诧异,纸条自然是出自他手,那是写给赔钱货的,这恶鬼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