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踏进这座塔里就感知到了本源的气息,和他有关系的只能是太子大印,可他不知道自己的大印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这个突然窜出来的神明之力又是谁的。池天镜加快速度,莫名有些期待这尊恶佛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放弃吧将军,虽然人是我杀的,我也不解你的感情,但你确实很没用,至少不如我。”
扫地僧像是厌倦了这个游戏,抬手一指便让所有的光刃停在了半空之中,随后咔嚓一声化为齑粉。
很明显,扫地僧的实力比虎威将军高了许多,也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以他现在的能力,他永远没有办法杀了这个人。
长刀咣当一声磕在碎石之上,他的双腿像是立不住了,膝盖骨直接朝东边磕下。他捧着手中铜环,遍撒热泪。
“我不信!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语气一节一节增强,他浑身抖若筛糠,是气愤,是悲痛,也是痛惜部下们像流沙一般飞逝的生命。
哭嚎过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云生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担心他过度悲伤昏过去,可谁知他突然拔出腰间的大刀,甩开云生,飞身从地上弹起。
“我杀了你……你拦我做什么?我要报仇!报仇!放开我!”
白泽扶住踉跄的云生,眼疾手快地扣住虎威将军的肩膀,免得他冲出保护罩被魔药活活烧死。别看他是个身形瘦弱的文人,他是个有法力的国师,拦住凡人并不是难事。
“报仇的机会有的是,你想杀了他吗?你想揪出他背后的主使吗?别随便拿一腔孤勇和命去拼,否则你无颜面见你九泉之下的兄弟们!”
白泽松开桎梏,虎威将军便摔倒在地。他呆呆愣愣的,实在是可怜极了。这个男人,以前曾也是叱咤疆场封侯拜相的风云人物,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我说你,眼光不太好啊,选了个这么卑贱的妖族当情人?”
扫地僧对虎威将军搞出来的闹剧翻了个白眼,话锋一转瞄上了池天镜。
池天镜掏洞的手轻轻一顿,瞥了一眼下面的云生。小朋友站在白泽后面紧闭双眼,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他放心了些许,旁若无人地继续挖,他已经快把它挖穿了,可不能前功尽弃。
“你要求他复活谁?你真信他的话吗?”
池天镜毫不拖拉,三言两语便直戳对方心脏。
扫地僧那张薄脸肉眼可见地鼓动了几下,复又挂起大笑,但是双方都清楚,这怀疑真的问到点子上了。
“我信。”扫地僧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神,青筋发烫迸起。
他要复活他的爱人,他的小舒。这段日子,他走遍了山川湖海,只得到关于‘血煞’的只言片语,相传只要有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具怨气滔天的尸体为辅料,再以神力眷顾之人为引子,就可换一人铸骨重生。他努力了很久,终于用黑雾活活闷死了虎威将军的几十万大军,使南疆国破怨气滔天,也骗过哥儿为他殉情,血洗过豪族世家,散播过瘟疫……他等了十几年才等到这一具神躯之人,很快他就能与小舒见面了。
可他也没料到池天镜这么死不悔改,上贡这般高尚的事情怎么对方还会不愿意呢
“可你不愿意献身,他们就都得陪着你一起。”
他看着池天镜悠哉游哉蹲在房梁之上,真是忍无可忍,直接失去了所有的耐性,指了指下面,几句话便暴露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对方应该着急的,应该顺着他的话陷入抉择,然后痛苦地从中二选一,要么大义献身,要么底下那帮人先被他的魔药泡死,他再杀了这个年轻人,反正都是死。
那扫地僧笑出了声:“你们和我有什么分别?内心的丑恶半点没少。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愧疚,才能撕开你们脸上粘的那张面皮。”
什么负罪感愧疚感统统都是扯淡,他会坚定地握紧铡刀走下去,直至迎来新生的那一天。
“你要我死,还让我不要放肆?晚上还做白日梦?皇寺中的经书不会都印的是一些情爱之事吧?你天天看那个?”
池天镜一顿开大,嘲讽值拉满。
“还有,也不打听打听哪个神敢收老子的命。”
池天镜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难道对方给个选项他就要选?
开什么玩笑,从来只有他给别人选项的时候。
“既然你不愿,我就先杀了他们。”
扫地僧幽幽地来了一句,谁也没看见恶佛脑袋顶上那个防护罩裂了个口子。
“你身上这味够重的啊,难不成天天在祈福塔里呆着没得干,沦落到啃腐尸消磨时光了?”
池天镜一脸嫌弃,手指头点了点对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