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天镜冷哼一声,径直抽出了自己所有的神力。
年轻人噗叽一声趴在了地上,又呕了一口老血。
这种强制输入神力的“换血”仪式是旧世纪神明赐予下属的一种褒奖,挺过去没死的人从此可享有崇高的权力和长久的寿数,并得到了伴随神明左右的身份,但实际上,他的生与死全掌握在神明手中。仆从不再有自己的意识,过往的记忆皆被神力攫取,只能受控于神力之下。
池天镜彻底斩断了对方和魔族的联系,保他一命不过是方便后续的布局。
银白色的神力迅速膨胀,带着神威拔地而起。只是眨眼一瞬间,就蹿到了几十米高,击碎了整个幻境。
幻境青紫色的碎片坑坑洼洼,悬浮在空中被神力慢慢吞噬,最后化成青烟消散于天地之间。
郊外起了大雾,悬浮在空气中的小颗粒组成了紧密至极的墙,呼吸都有些困难。
郊外的破败草屋仍旧四处透风,目之所及皆是喷溅而出的血液。风哭号而过,带不走浓密的大雾。
鲜血被风干挂在断壁残垣之上留下了近乎永久的暗褐色痕迹,有些血块倒挂在房檐之下,杂草吸收了其中的养分疯狂生长,淡绿之中带了鲜艳的红,瘆人至极。
池天镜轻轻一挥手,从各层空间回来的下属便赶忙上前收拾现场。被打成猪头的年轻人被粗鲁地拖起,套上玄铁枷锁和镣铐运上车。池天镜抱起云生退至浓密的大雾中,雾气一点点吞噬了他高大的背影,直至消失踪迹。
……
"末将参见殿下。"
泛着寒意的金属铠甲重重磕上地板,本该死在地牢里的齐副将双膝跪地叩拜池天镜。
"快起来,伤怎么样了?"
池天镜亲手把他扶到椅子上,顺手给他倒了杯茶。
"末将一切都好,承蒙殿下殿下多年关照,我等这个复仇的机会已经很久了。"
齐副将老泪纵横,池天镜有些不忍地别过视线。
“副将,你是我从天界带下来的旧人,追随我多年。此行一去,随时可能掉脑袋,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池天镜低下声音,言语间似有不舍。
“末将全族皆被魔族捉去炼药惨死,三百八十八人的血海深仇不能不报。选择追随您,是因为您是众位皇子之中最有雄韬伟略和野心的奇才。这些年殿下一腔热血征战南北,杀魔族收失地保天界太平,末将感激不尽。如今魔族入侵、天下动荡,殿下心系苍生百姓处处回护,足以得见殿下韬略,末将一身枯骨,若能为殿下所用击溃魔族,那便死也值当。”
黑色的发丝间隐隐有几丝银白,但即便如此,齐副将心中的报国壮志却烧的更加猛烈,眼神坚毅英姿勃发,仍不损当年风范。
齐副将心意已决,他给池天镜磕了三个响头,随后飞身上马融入夜色之中。
一旦做出选择,便没有回头路。
池天镜抿了口茶水,沉默了半晌。
……
“哥哥?”
小朋友揉揉眼睛,晃晃悠悠拨开了里间的纱帘。
今天晚上被挟持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他和哥哥的关系变得更加暧昧朦胧起来。
但他有些猜不透哥哥的心思。
虽然是夏末,但外间更冷一些,沉重的气氛有点压得他喘不过气。
小朋友这才发觉自己可能来的不是时候,蹑手蹑脚准备缩回去。
“才刚刚去除掉魔气,不要乱跑。”
池天镜皱皱眉,甩了甩因为持剑审讯而发疼的小臂,轻轻把小朋友拦腰抱起。
“光脚还敢乱跑?”
这堪称温柔的数落却爱意浓浓,池天镜只字不提刚刚的事情,从未让负面情绪染指云生。
“我……我没事,再说了,这不是有你吗?”
云生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大胆地钩住对方的脖颈,轻声道。
今晚的哪一个吻足以让他小鹿乱撞心跳加速,他觉得他应该大胆一点,没准哥哥不会把他推开呢?
池天镜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呢?
虽然他面上波澜不惊,但心底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一个人睡害怕?”
池天镜没有把情绪表现出来,而是轻轻把他放在柔软的床铺之间,从边上拿了块热的湿毛巾替云生把脸擦净。
红烛昭昭,帐子里适时夹带了些别样的情愫。
恶鬼替他盖好被子,在他腰下垫了几个枕头。
从云生这个角度恰巧能看见对方带着棱角和锋锐的侧脸,琥珀色的眼睛深邃迷人,他的唇角微微抿起,像是在欲盖弥彰。尾指上的小痣显眼的很,偏偏还灵活地动来动去,弄得小朋友心里痒痒。
这个动作暧昧缱绻,云生刚开始盯着池天镜瞧的时候就被发现了,可对方就是愿意给他瞧,也不拆穿,直至池天镜在屏风后脱衣,云生才心虚地别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