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硕没觉得这是坏事,至少能治治整天在青楼楚馆瞎混的毛病。
他恭恭敬敬地陪着池天镜走到着小石子路,明明再往前转两个小弯就是后门了,他就能把这尊大佛请走收拾内宅,可是天不遂人愿。
“你看这亭台楼阁,你哪一样不喜欢?嗯?还不愿意?”充满挑逗暗示的声音不大不小,恰恰好从假山后面传出来,又刚刚好进了二人的耳朵里。
“哥哥明明订了婚事,却还要拿我取笑……”对面的男子娇嗔一声,声音软软地都要溺出水来。
“我给你个侍君的位份如何?”
“云生的事还没有着落呢~”
“放心~他难道不知道如今这些传言是在说谁?一个乡野出生的男子没有家世背景,长得也不好看,咱们说是他就是他,到时候名声被弄臭了,只有我会接纳他,他还不巴巴送上门?”
双方你来我往,听得池天镜直犯恶心,胳膊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小疙瘩。虽然这样的手段在他面前都是小场面,可事关云生,他还是得把这戏做足了。
树影婆娑,陈硕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他已经听出来那个亲戚儿子的声音了。
瞎玩就瞎玩,但此等污言秽语怎能入了殿下的耳?自家殿下阴沉的表情怕不是立刻就要下旨把他们全家都送进诏狱了,他还不赶紧动手等什么。
“何人在此?”
家族几百年积攒的颜面已经在这一天丢完了,陈硕一摆手,身后跟着的侍从已经围了上去。
“什么人……什么人?”
乱七八糟的挣扎、呼救、以及咒骂混作一团,场面极其不堪。
“把贼人拿下,动作快点。”
陈硕闭了闭眼睛,事到如今,当然要以大局为重,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只要能让池天镜满意,弃子能舍便舍吧。
池天镜面无表情地看着衣衫不整的二人被堵着嘴拽出来,私底下却把衣袖里的小手绢拿出来仔仔细细地叠好。
大概是刚从陈苗房间里摸出来的。
就像抄家一样,宝石、绫罗绸缎、珍珠华服……陈硕下了血本,几乎要把整个库房的东西掏空,都送到了山上来赔罪。
池天镜点点头,直接让人把东西送到了新给云生拨的库房。
第9章 真容
云生的小脸红得不像样,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微张,道着几声不知名的呓语。
他觉得有人在搂着自己,于是勉强睁开了泛红的眼皮,充满水汽的眼睛藏着鼓动人心的力量,一举一动皆是勾人。
云生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多么诱惑,他只觉得热。
池天镜没说话,放下那张写着‘忧思郁结,病生风寒’的纸条,端起药碗吹了吹。
还行,不烫。
不过因为这事把人弄病了,陈府的赔偿好像少了。
“乖,把药喝了。”
几曾何时,天界太子第一次这样哄人。
生硬却柔情。
云生动了动鼻尖,浓郁的药香味苦的要死,小朋友当然不想喝。他现在的意识浑身都被泡在了热水里,浑身疲软,随着水波浮浮沉沉,难受又没有力气。
几百年来太子从未学过如何哄小朋友,这方面的知识太过匮乏,见劝说未果,只好单手搂住了他的小腰。
有些辛辣的药汤顺着咽喉下了肚,口腔里的空气渐渐耗尽,小朋友难受地挣扎几下,发现自己动不了,这才被迫睁开眼,直面俊颜暴击。
池天镜爱怜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把他塞回被子里团着,再次戴上开山面具。
可云生不会忘记刚刚那张脸。
棱角锋锐、眸若星辰,开山斧凿淬炼出的清冷气质,整个人就像是天神雕刻出的最美画卷,如此耀眼灼目的男性……是那只恶鬼!
云生以为是自己烧糊涂了。
他亲……亲了他?
恶鬼?亲他?喂药?
哪件事想想都觉得不可能,但却又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他的人生是多么不可思议。
小朋友清醒了些许,瞬间不知所措。
他没有办法当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想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我先替你收着了。”
池天镜把小朋友摁回床褥,把罗帕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云生的眼神从迷离到清醒,最后聚焦在了帕子那一处桃花上。
池天镜敏捷地避开小朋友伸出的手,因为满足了恶趣味而低声闷闷地笑了起来,惹得小朋友羞恼万分。
东西找回来了,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可是……这帕子为什么会在他手里。再说哥儿的帕子在男子手上……这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奇异的感觉涌上,但他没细想,还是为对方那个恶趣味的低笑而气恼。
就为了看他着急的样子,害他白白担心了这么久,真是个坏心眼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