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想把自己的外套从他手里解救出来,但陆宁北纹丝不动。
还居高临下地觑她道:“我是正常遛弯,这世界可不是围着你转的,大小姐。”
他听过有人私底下这么喊她,转念想也挺符合。
南鸢人生得白净齐整,干什么事都有条不紊,规划清晰,颇有种精致的养尊处优感。
但南鸢默了一瞬,剧烈地挣动,陆宁北怕伤着她不敢再用力,她才没把自己的外套扯坏。
“……我不是大小姐。”南鸢气喘吁吁。
陆宁北不知道她在激动个什么劲,现在女孩不都挺乐意被这么恭维一下的么,她反倒生气起来。
只是看南鸢咬着嘴唇,一张脸在阴影里像是还更白了,他看向人烟稀少的巷子口:“你现在去,要排队了。”
西门那边还有个职业技术高中,放学比他们要早,现在这个点过去,职高的男生们早在摊前排起了长龙,南鸢根本没法在五分钟内买到。
他伸手,一阵窸窣声响,将一只黑色塑料袋举到她眼前:“多买了,要不要?”
南鸢怀疑他不安好心,也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摇摇头。
陆宁北没好气地“哈”一声:“不要算了,我反正吃不完,那丢这喂流浪猫。”
说完,他还真把那个黑色塑料袋往大榕树树根旁丢去。
南鸢忙捡起来,“猫不能吃这么咸的,容易肾衰竭。”
陆宁北勾唇一笑:“咸什么,你不是去买卫生巾了?”
南鸢僵住,小声骂他:“……不要脸。”
但陆宁北说得对。
三个小时的晚自习,只有一节十五分钟的大课间,她刚才因为摸底考数学成绩不太好,被班主任找去谈话,现在去西门来回,肯定赶不及下节课的点到。
于是她捡起陆宁北的炒粉,却被他快速的和自己手里的更换,沾了尘灰的那个塑料袋又回到了陆宁北手中。
两人一前一后地又翻回校内,南鸢搓了搓刚才指头粘上的泥:“谢谢。”
陆宁北满不在乎:“你摸底考英语是不是满分?今天英语作业借我抄吧。”
“咔——!可以了,收工吧。”
导演一声令下,大家都松了口气,那面普普通通的墙下人声鼎沸,全然没有方才营造出的静谧感。
第二场夜戏,过得还算顺利。
这场情绪不用太足,男女主还生分着,祝朝意便都收敛着演。
不过她翻上翻下地爬墙爬树,避免不了有一点擦伤。
她刚看到,叶澜舟就拿着红药水从旁边过来,又让助理去给她拿管祛疤膏。
“我之前没爬过墙,但曾经在单杠上吊了快一个小时,所以现在都ptsd了,什么药都备一点。”
他看宁靖靖给她上过药,助理的祛疤膏也交给了祝朝意,问:“一起吃宵夜吗?□□他们约的。”
□□是剧里男二,有他在,新来的女二大概也会在,祝朝意不想吃宵夜,但有能和其他主演熟稔接触的前期机会,她也不会放过。
“我去坐坐。”
“不点昨天那个虾仁炒粉了?”叶澜舟笑。
祝朝意连连摇头。
她今晚感觉都要被炒粉腌入味了,那袋子粉是真香,重量也实在,坠着她手腕疼。
祝朝意现在已经不想再听到或看到这玩意了。
一顿宵夜吃了一个多小时,回到酒店时,已经过了零点。
宁靖靖在向前台要软和点的枕头,祝朝意便和叶澜舟先上了楼。
他们住同一层,出电梯时人还没走出来,聊戏的谈话声已经不大不小地飘远。
走廊壁灯温暖柔和,两人经过拐角,看到窗边形单影只的那人,齐齐噤声。
高大沉默的青年回头望来,眼瞳与窗外浓暗阴郁的漆黑相同。
他看了眼叶澜舟,又看向她,然后抬手看表。
宋俨怎么在这?
他应该在另一座城市才对,明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实验室能放假?
叶澜舟往前走了一小步:“嗨,宋……俨,是吗。”
他的视线也在他与祝朝意之间来回逡巡了一遍,随即无奈笑道:“你别误会,我和朝意就是朋友聊天,虽然现在时间晚了些,但我们真的没做什么……”
可他把她护在身后的态度,就仿佛宋俨要如何为难她一般。
宋俨没说话,沉沉的瞳仁仍旧看着祝朝意,眼里根本没有叶澜舟这个人。
叶澜舟又进一步,将他三分之二的视线都拦住,还在解释,“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不然说什么也得让朝意早些回来,就是大家聊得太入迷,一时没注意时间……”
宋俨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对他的话稍加思索,眨眼间便知晓叶澜舟此言深意。
是她和大家聊得入迷,还是和他单独聊得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