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合(77)

其实他才一提到颜秀才家的如玉,芸香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也可以假装不明白地不应他,只是被程捕头唤了这一日的“妹妹、妹夫”,这傻委实再也装不下去。这会儿虽未转头看他,却也能感到他目光灼灼地等着她给他一个回应,心慌意乱之下,脱口应了一句:“等二爷再娶了新的二奶奶,早晚能得个闺女。”

话一出口,芸香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太过生硬刻意,透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局促,甚至因为说得太急,而显得有些滑稽。

她没敢回头看他,片刻的沉默过后,听他故作轻松地应了一声:“说得也是,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因为心虚,她总觉得他这话除了生气调侃,还带了几分嘲讽。

锅里的水早已骨碌碌地滚开,水蒸气从锅盖的缝隙中冒出来,芸香却没察觉似的继续往灶眼里添了几块柴,直到容少卿撂了抹布,转身出了灶房,才回神意识到水开,连忙伸手去掀锅盖,却是慌乱之下没拿稳。锅盖掉落在灶台上,发出咣啷一声巨响。

容少卿从灶房出来,直接回了屋,才进屋便听了灶房里的声音,赶忙出去,透过灶房敞开房门,见得芸香拿开锅盖,好好地在舀热水,站着看了她片刻,才又转身回去。

当夜,容少卿又失眠了。

这一回无关什么噩梦,只为了芸香。

他故而是因她的那句话而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却是糊涂,想着这两日她对自己的种种回避,不明白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仅仅是因为害羞?却又不像。

辗转反侧地回忆着那夜的每个细节,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自作多情地用强。她分明也给了他回应,克制却温柔的回吻,紧紧抓着他衣襟的手,甚至喉间微弱但清晰可闻的轻喘低吟……

思至最后,似乎只有一个解释姑且合理,他这是被酒后乱性,始乱终弃了?

第三十七章

除了大年三十夜里的烟花,正月里,安平县最热闹的要数庙会。庙会自大年初一开到正月十五,从平安县主街一直沿到火神庙,除了街面上的商铺和走街串巷的小贩,还有不少城里城外的寻常百姓也会来凑热闹,卖些自己手做的小玩意儿或家常小吃,有些小摊面只是每年正月和中秋赶上庙会灯节的时候才会出摊子。即便吃对了味儿的,过了这个时候再想去买也没处买去,只得等来年这个时候再说。

陈氏夫妇的肉汤面便算是其一。早些年的时候,陈氏夫妇闲时还会去官道旁摆小摊子卖面食。近两年岁数大了,去的就少了,但年节时还是会到庙会上出摊,不少街坊或老主顾,都会过来吃上一碗肉汤面。

今年陈氏夫妇并没急,直到初五才去。依旧是陈张氏拿手肉汤面,一碗一碗飘着油花子的烫面,收不了几个钱,但保管碗碗能吃到肉。摊子才支起来,就有人坐到条凳上买面吃,笑说还以为您二老今年不出来了。

说是出摊,但陈氏夫妇正经只帮着把摊子摆了起来,之后就被芸香揽了过来。陈张氏说帮她,她说不用,肉汤都是现成的,不过是擀了面下锅,她一个人也忙得过。加上冬儿也爱让爷爷奶奶带着逛庙会,因为爷爷奶奶总会顺着他,想要什么给买什么。

容少卿原是想着这几日芸香总有些躲着她,趁这机会能和她单独相处,便主动要求给芸香帮忙。只是摊位上陆续有人坐下吃面,即便芸香想与他说话也没闲暇。

煮面这事儿上容少卿帮不上手,只管当伙计给客人端面,收了客人的碗放到木桶里,芸香便会趁煮面的空挡洗涮了,舀了热水烫干净。

吃面的桌子是自家搬来的,不大,两边各放了一个条凳,坐满了也只能挤下六个人。因逛庙会的人多,这半日的功夫桌子就没空过,晌午的时候一直是满客,直至过了饭时,仍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坐下吃面,多是有从远处乡下来赶庙会的,一来便是一整日。

偶有在安平县城里住着的熟人邻里来吃饭,都会和容少卿聊上几句。男食客们山南海比地胡侃,聊得兴起,容少卿还会挽了袖子给人家算上一卦,自然也是说些吉祥话。女食客们聊起来便是家长里短,容少卿倒也能与人家聊上,甚至有要给他说媳妇儿的。

“二爷身边现在没人吧?”说话的是王婶,惯爱管保媒拉纤的事,“要不我给二爷说一个,保管是好人家的闺女。”

容少卿忙道:“婶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既是好人家的闺女定是不愁嫁,我可是蹲过大狱的人,不敢耽误了人家。”

“你那哪算,你那是被冤枉的。”

容少卿笑:“婶子怎么就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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